第7章 07_在下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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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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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终季又礼换了一套內侍的衣衫出宫,还是用小轿子给抬出去的,在宫殿门值守的将士纷纷装作没认出是他,在太后的随身內侍李又安的带领下一路畅通出了宫门。

  季又礼下了轿子拱拱手谢道,“多谢李总管借用衣衫给我,等洗干净了再还给您。”

  李又安笑吟吟道,“季侍郎客气了,衣衫不用还,就当送给侍郎大人留个纪念。侍郎大人今日拖我下水这一招,着实巧妙,令人叹为观止。”

  “我那是不小心……”

  “侍郎大人在我面前就不必装聋作哑了,但是连我都能看出的伎俩,太后又怎会看不出来?她只是装作不知道,再次放你一马罢了。太后娘娘还是不愿意强人所难,但毕竟她在高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惯了,侍郎大人此番伎俩用多了便终有一日会惹恼她,到时候可不会轻易就这么放过大人您,所以大人若是要继续在太后面前混着,还需要另外想办法才行。”

  李又安说得实在。

  季又礼缓缓道:“多谢李总管提醒,在下知道了。”

  说完二人在宫门前告别,季又礼的马车停在不远处的街道上,转身回去的时候,她再没有往后看一眼,但是她知道背后的人一直在注视着她。

  “等等——”李又安出声道。

  季又礼驻足,眸光一闪,侧过脸微笑着看着他。

  李又安温和笑笑,“季侍郎,太后近日曾说,我和你长得有点相似。”

  “其实我也这么觉得,”季又礼徐徐道,“李总管在太后身边要保重,小心伺候太后。”

  “我乃区区內侍,和季侍郎长得相似这种话还是不要乱传为妙,免得让季侍郎您为难,季侍郎请放心,我不会让这种风言风语传得太久。”李又安允诺,“但季侍郎您也需要在太后面前避嫌才是。”

  季又礼点点头,“我知道了,那就多谢了。”

  二人修长笔直的身影,在高大的红色砖墙前后一分为二,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前行着。一个进入深邃似海的深宫之内,另外一个步入浮浮沉沉的朝堂污浊之中,似是身不由己,但步伐一样坚定。

  侍郎府。

  季又礼毫不意外地受了风寒,裹着被子坐在床榻上不停擦鼻子,直到鼻子通红。

  看来是出卖郡主的事情让老天爷看不下去了,给她惩罚和报应。

  季又礼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一夜噩梦。

  她梦见自己躲在柜子里,被哥哥捂住了口鼻,惊恐地看着外面的一场血腥的厮杀。

  那是一个漆黑的夜晚,明明太傅府里有不少人,明明太傅府在京都邺城繁华的街道,虽然在宵禁,但外面还会偶尔走过巡查的士兵,但是却在热腾的血气冲天之后,居然无人察觉到太傅府的异常,居然无人前来阻止这场屠杀和灾难……

  季又礼躲在橱柜里,哥哥在保护她。

  她看见父亲在侍卫的保护下想要进来寻找自己,但是却被拦在了门外。

  隔着一层又一层的缝隙,见到父亲身边的侍卫纷纷倒下,见到他被一层层血色染上,季又礼躲在柜子里,隐忍着,她知道此刻不能出声,她知道父亲正在为哥哥和自己引开杀手。

  那一夜格外漫长。

  季又礼看见一个拿着染血的剑的黑衣人慢慢走到自己和哥哥躲藏着的衣橱前,如果继续这样下去,迟早会被发现然后被灭口。

  哥哥轻声说了句:“好好躲着,不要出来。”

  在黑衣人打开橱柜的一刹那,哥哥冲了出去,他奋力推开了黑衣人,然后拼命朝着大门跑去,他想要冲出这封闭的牢笼,他要出去求救。

  但是还没来得及推开门跑出去,就被后面的黑衣人一刀砍中后背,接着扑倒在地。黑衣人拎住他的领口将他凌空拎起,哥哥用嘴咬住了黑衣人的手掌,黑衣人甩开了哥哥,然后照着他的心口刺下……

  后来的事情季又礼记不清楚了,她只知道自己满眼的泪水,鼻腔里是浑浊的血腥味,她看着外面火光冲天,父亲、哥哥的身影和太傅府里的其他人都一个个……

  淹没在冲天的火光之中。

  那一夜格外漫长,季又礼昏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在诡异的静谧的晨昏之中,在满地的尸首残骸里,找到了自己的父亲,母亲,奶娘,一起玩的小玩伴……

  后来,听说太傅府的灭门惨案被命令三司会审查办,后来又听说抓了几个匪徒并在次日斩首示众,还听说府中无一人幸存。

  季又礼站在热闹的街道口,她完全看不见将被行刑的恶徒的脸,小小的她只能通过身边的拥挤人群的看客的脸来判断是不是已经行刑完毕了。

  有一瞬间人群安静了下来,再停滞一刻之后,人群爆发出了一阵叫好的声音。

  季又礼知道,行刑已经完毕。

  等看热闹的人群散去,她独自来到了最前面的行刑台,那里已经被收拾干净,还有一些留下来的杂役正在冲刷留在台面上的血迹。

  季又礼被杂役赶走,说她一个小姑娘怎么来这种地方,你的爹娘不管你吗?

  季又礼想要回答自己已经没有爹娘亲眷了,但她沉默着,喉咙嘶哑,她已经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有个骑着高头大马穿着绛红色官服的男子过来了,他下马说要找一件东西。

  杂役急忙低头哈腰,帮忙去找他丢下的玉佩。

  这时候红袍官员扫了小小的季又礼一眼,季又礼当时害怕极了,僵在那边不敢动。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这人的目光很熟悉,很阴冷。

  那人朝着季又礼走了过来,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就是在这瞬间,季又礼看见了他右手手掌上的一道牙印……

  还新鲜的牙印,有一块豁口,是哥哥不小心摔裂了的牙齿豁口位置……

  “小姑娘你爹娘呢,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他问。

  季又礼瘪嘴摇了摇头。

  “我这里有糖果,给你吃吧,等会儿我派人陪你去报官找爹娘。”他掏出用油纸装好的一颗冰糖李子,鲜红鲜红地,就像昨晚的血。

  季又礼接过红彤彤的糖果,抬头仔仔细细看着他的脸,就像要把他的长相印入骨髓。

  “大人,是这枚玉佩吗?”衙役捧着一块玉问。

  “嗯,就是这个,我身上没带钱,你可以晚一些时辰去户部领赏。”红袍男子说完,翻身上马,临走前还不忘记叮嘱,“带这个小姑娘去衙门找找她的爹娘。”

  “是,大人。”衙役目送走了他,回首却不见了那小姑娘的身影,地上只留下了一块红彤彤的冰糖李子。

  奇怪,人到哪里去了?

  “哥哥!”季又礼抓紧了被褥,猛然惊醒,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

  呆呆地坐在床榻上良久,她才回过神来,这是她的侍郎府,她通过科举考试进入了礼部,现在是礼部侍郎。

  穿上靴子给自己倒了一口茶水,季又礼坐在桌前,扭头望着窗扇外头,树影斑驳,窗扇被风吹得咯吱作响。

  等这件事完结之后,她想去户部。

  只有去了户部才能找到当年灭门惨案的线索。

  季又礼前去关窗,却在合上的一刹那,看见一双手伸入挡住了窗扇。

  “等等——”外面的不速之客道,“让我进去。”

  季又礼听见这声音,提到嗓子眼的心暂时放了放,无奈道:“郡主,大半夜的你来找我,不合规矩。”

  木夏从窗户外翻身进来,刚落地一抬头,才发觉季又礼一直守在窗户边,伸手握着窗扇,正好将自己圈在方寸之地。

  瞧起来俩人之间的距离非常靠近,这是一种危险的距离。

  木夏低头从季又礼的右手下钻了过去,走到房间之中,一边四处打量,一边道:“季侍郎在出卖了本郡主之后居然还能睡得一个好觉?”

  季又礼转身看着她,“我如何出卖郡主了?”

  木夏抬眸回瞧着她:“你将我的证据线索都告诉了太后,如今太后要找人去堵我的人了。”

  “没想到郡主的手居然已经伸得这么长了,宫中太后身边居然也有郡主的人?”季又礼还是关好了窗户,转过来走到郡主身边驻足,凝视着她说,“下官要劝郡主一句,宫中的事情郡主最好不要插手,也不要安排眼线,否则后果云南沐王府恐怕无法承受。”

  “我知道,他们都在盯着我云南沐王府,想找到我们想要谋反的证据。”木夏拿起桌上的一个苹果,脆脆地啃着,“但无论你信还是不信,我们沐王府从来没有造反的念头。否则当年我父王就不会放着好端端的土司不做,非要投靠大豫做个束手束脚的地方藩王了。”

  “郡主和沐王府没有这种念头便好,这样下官就可以安心了。”季又礼好笑地看着她啃苹果,见着她的腮帮一股一股地。恍惚间觉得,或许这颗苹果真的很清脆很好吃。

  “季又礼,别想扯开话题,你为何背叛我?”木夏歪着头看着季又礼。

  季又礼叹息一声道:“最快大概是明日就会有消息传来,到时候你就会知道我是否背叛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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