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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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胭脂铺见过神秘人之后，往后的日子季又礼与往日一样，上朝，下朝，去衙门办差，偶尔和吏部等主持科举的其他官员会面安排科考事宜。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当中。
顾章跟着季又礼忙前忙后，偶尔也想问问接下来该如何应对，但季又礼闭口不答，就说稍安勿躁。顾章只好相信季又礼，专心地忙碌起科考的事情。
除此之外，顾章还发现一件事，那就是季又礼近日和郑子祯走得有些近，经常带着他以探讨学问的缘由带去各式各样的交友场所，逐渐让他从一个闭门不出的书呆子，变成了一个在京都官员圈子里小有名气的才子。
其实多数在京中有一定地位的人家都会在每届科举的大热人选之中挑选预定未来女婿。有可能考中三元的，更是会被相府侯府甚至皇家看中，在他们参加科考之前就要以各种名义熟悉热络起来，算是给未来押注。
此次科举中举的都是进士，其中第一榜有三十名，全都是出类拔萃的顶尖人才，正正经经的三榜出身，第一名是状元，第二名是榜眼，第三名是探花。
季又礼当年便是三榜进士出身，属于万中无一的类型，但在太后的授意下只做了个榜眼，谁叫当年的状元需要迎娶长公主？
若不是小皇帝暗中相助，季又礼的女子身份恐怕早就曝光。
看着街上一个个年轻稚嫩的考生，季又礼不禁感慨自己似乎变老了，居然有种官海沉浮，岁月流逝的沧桑之感。
陪着她的郑子祯感觉到了季又礼突然的低沉，经过这段时间的耳濡目染，他木讷的脑袋总算变得有点灵光，居然能感觉到身边之人的情绪。
郑子祯道，“老师，你觉得这一届的三榜会是何人？”
季又礼笑笑，“别的我不知，我只知道你必定是状元人选。”
“学生不敢，学生只觉得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你是不能还是不想做这状元？”季又礼打趣道，“上次我见你对郡主似乎情有独钟，但是这几日你竟没有和我提一句郡主的事情，你小子是移情别恋了吗？若真是这样，那可难办了，因为若你考中了状元就要去做郡马。”
郑子祯皱皱眉头，脸色沉了下来。
在郡主府的时候看见郡主和少将军打斗的激烈场面，让他一直耿耿于怀，并且深夜做梦偶尔也会梦见郡主拿着带血的剑站在自己床头，二话不说就要砍杀。他并非一无所知的笨蛋，知道这个郡马是要去云南和郡主一起经历血雨腥风的，他只是一介书生，只求一世安稳，专心学问，不敢去面对沙场肃杀。
郑子祯的变化落入季又礼的眼中，季又礼感觉到自己的目的已然达到。松了松眉头，继续带着郑子祯去下一个诗会。
虽然郑子祯是状元的大热人选，有可能做郡马，但是总还有人盯着他，想让他当自家女婿。
季又礼入了院子后看见仅有一道屏风隔着的女眷的院子里坐着几位端庄的官家小姐，大家闺秀，很满意今日的安排，携着郑子祯一道入座，让这位大才子充分发挥诗词才能，获得这里前来观望的姑娘的欢心。
而季又礼只负责饮酒配合，偶尔鼓掌附和。
然而从诗会即将回府的时候，季又礼却收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礼物——一方绣着名字的绣帕。
面对塞给自己绣帕的小丫头，季又礼尴尬道，“你确定你家小姐找的是我而不是这位郑公子？”
小丫头道，“我家小姐找的就是季侍郎您。”
季又礼沉默了片刻，她本想给郑子祯牵线，却没想到人家看上了自己。郑子祯也有点尴尬，但依旧保持风度，笑着道，“老师的风采着实令人仰慕，学生愧不自如。”
季又礼将手绢塞了回去，拒绝道，“小姐盛情在下收到了，只是我家中绢帕颇多，不能再收了。”
意思是我有许多红颜知己，不缺你家小姐。
小丫头只好拿回绢帕，又羞又恼地跑回去了。
季又礼和郑子祯之间的氛围顿时变得古怪，季又礼道，“明日还有场诗会，我想起我有事情，不陪你去了。”
去了怕是又要惹出一些麻烦，抢了才子的风头。
郑子祯点点头道，“学生自己可以去。”
他长进了不少，对诗词大会他本就有兴趣，可以和各方来的才子切磋切磋，一较高下；另外一方面，他也观望着那一位曾见过的小姐是不是会出现，他想再见见她，她似乎是一位翰林家的小姐。
季又礼找了个由头和郑子祯分别，上了自家马车想要回府休息，却在上了马车之后一怔，脱口而出，又惊又喜道，“郡主，你怎么来了。”
木夏悠然坐在马车里等着季又礼，挑挑眉，“怎么，不许我来？怕我耽误你接受人家小姐的绢帕？这样好了，你要多少绢帕，我派人送到你府上去。”
季又礼端端正正地坐好侧对着她，一板一眼道，“我在给学生牵线搭桥呢，郡主来找我何事？”
没料到木夏打趣道，“没事就不能来找你？”
季又礼心头猛一跳，镇定下来说，“没事郡主不会来我。”
木夏叹道，“真没意思，闺中小姐贵妇们都说你这人善解人意，是朵解语花，没想到到我面前居然是这样少言寡语，真叫人摸不着头脑。”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余光瞥着季又礼，外头有木西看着，估计季又礼的马车夫一动也不敢动。木夏见着季又礼面对自己的窘状，突然噗嗤一笑，灿烂如花，揶揄道，“难不成，季侍郎对我有愧？这才举止这般不自然？”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季又礼更僵了。
木夏“咦”了一声，在片刻的静默之中暂时放过季又礼，“把名单拟一份交出来。”木夏冲着季又礼摊开手道。
季又礼困惑，“什么名单？”
“有可能中状元的考生名单，你这几日出入各种诗会场所，不正是为了想要看看有何人能中状元吗？按照郑子祯的表现来看，他怕是不敢去考取第一名了，余下的人相信你心中有数，你把名单草拟出来交给我，我去解决。”
木夏顺带勾了勾手指头。
季又礼一脸无奈，忽视木夏青葱一般的手指，“郡主，你要名单该不会想要暗杀他们吧？”
木夏不是干不出这种事。
“我不会暗杀他们，”木夏诚恳道，“闹得动静太大会惹人怀疑，我只会绑架他们暂且安置，等科举过后再放他们出来。”
“没了他们还会有别人做这三元魁首……”
“我会安排其他人去考。”木夏理所当然，眼中掠过一丝阴狠，“然后——再让这些人自己出点事。”
季又礼哑口无言，“这样或许京中会有传闻，”她侧首对上木夏的视线，“如果传言出来说郡主克夫，这对郡主的姻缘很不好。”
以木夏的身份本来就难有匹配之人，若是再有这样的传闻，恐怕木夏这一辈子休想能嫁出去了。
不过木夏倒不恨嫁，她或许根本就没想过会嫁人，否则也不会挑选自己做她的郡马，做一对虚凰假凤，掩人耳目。
想到此处，看着木夏还朝着自己摊开来的手，季又礼伸手出去，拍了一下木夏的手掌心道，“没有名单。”
木夏一怔，没想到季又礼居然会拍她的掌心，这举动算得上亲昵了，若是他人，只怕木夏会下意识折断他的手掌，但因为是季又礼，所以她未曾防备，故而被她轻拍了一下。
木夏缓了一阵才握成拳头收回手，反问季又礼，“除了我之外，太后、皇上定然会想办法安插自己的人手参加科考，他们都想要让自己的人成为郡马。好像就连北郡王府的世子吴年彬也打算去考场试一试。”
“吴年彬能得到应试资格是皇上特许的，按皇上的意思，就算让吴年彬进去考了也肯定不能中举，所以才让他进去。”季又礼道，“我听说这几天世子爷和少将军为了和郡主见面，俩人闹地不可开交，郡主如果都不喜欢，为何不干脆打发了他们，让他们死心？”
木夏不禁好笑道，“他们不是能被轻易打发之人，我之所以不偏向任何一个便是想让他们互相牵制，就让他们闹去罢，他们眼中只有彼此，我反而乐得清闲，才有时间来找你谈事。”
季又礼拱手道，“郡主英明。”
木夏扫了她一眼，“泄题的事情就这么算了？”
季又礼含笑不答。
木夏凑近她盯着她的眼睛观察了一会儿，又道，“你已有计划，只是又不告诉我。”
被她这么盯着，季又礼浑身又僵直了，背紧紧靠着壁面，双手无措地撑在两侧，撑住身子的重量，“不瞒郡主，我已让人再去贩卖几套礼部试题。”
木夏微微震惊，“为何让人再去卖试题？你嫌试题泄露一事知晓的人不够多吗？”
季又礼淡然道，“知道试题的一人被我抓了不能应考，若是让另外一人去应试的话岂非让他做上状元？因此不如索性多卖几份，这样能让他做不成状元。”
木夏瞬间了然，目光浮动。
“季侍郎诡计多端，佩服佩服。”
“不及郡主的手段来得风驰电掣、雷厉风行。”季又礼由衷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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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胭脂铺见过神秘人之后，往后的日子季又礼与往日一样，上朝，下朝，去衙门办差，偶尔和吏部等主持科举的其他官员会面安排科考事宜。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当中。
顾章跟着季又礼忙前忙后，偶尔也想问问接下来该如何应对，但季又礼闭口不答，就说稍安勿躁。顾章只好相信季又礼，专心地忙碌起科考的事情。
除此之外，顾章还发现一件事，那就是季又礼近日和郑子祯走得有些近，经常带着他以探讨学问的缘由带去各式各样的交友场所，逐渐让他从一个闭门不出的书呆子，变成了一个在京都官员圈子里小有名气的才子。
其实多数在京中有一定地位的人家都会在每届科举的大热人选之中挑选预定未来女婿。有可能考中三元的，更是会被相府侯府甚至皇家看中，在他们参加科考之前就要以各种名义熟悉热络起来，算是给未来押注。
此次科举中举的都是进士，其中第一榜有三十名，全都是出类拔萃的顶尖人才，正正经经的三榜出身，第一名是状元，第二名是榜眼，第三名是探花。
季又礼当年便是三榜进士出身，属于万中无一的类型，但在太后的授意下只做了个榜眼，谁叫当年的状元需要迎娶长公主？
若不是小皇帝暗中相助，季又礼的女子身份恐怕早就曝光。
看着街上一个个年轻稚嫩的考生，季又礼不禁感慨自己似乎变老了，居然有种官海沉浮，岁月流逝的沧桑之感。
陪着她的郑子祯感觉到了季又礼突然的低沉，经过这段时间的耳濡目染，他木讷的脑袋总算变得有点灵光，居然能感觉到身边之人的情绪。
郑子祯道，“老师，你觉得这一届的三榜会是何人？”
季又礼笑笑，“别的我不知，我只知道你必定是状元人选。”
“学生不敢，学生只觉得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你是不能还是不想做这状元？”季又礼打趣道，“上次我见你对郡主似乎情有独钟，但是这几日你竟没有和我提一句郡主的事情，你小子是移情别恋了吗？若真是这样，那可难办了，因为若你考中了状元就要去做郡马。”
郑子祯皱皱眉头，脸色沉了下来。
在郡主府的时候看见郡主和少将军打斗的激烈场面，让他一直耿耿于怀，并且深夜做梦偶尔也会梦见郡主拿着带血的剑站在自己床头，二话不说就要砍杀。他并非一无所知的笨蛋，知道这个郡马是要去云南和郡主一起经历血雨腥风的，他只是一介书生，只求一世安稳，专心学问，不敢去面对沙场肃杀。
郑子祯的变化落入季又礼的眼中，季又礼感觉到自己的目的已然达到。松了松眉头，继续带着郑子祯去下一个诗会。
虽然郑子祯是状元的大热人选，有可能做郡马，但是总还有人盯着他，想让他当自家女婿。
季又礼入了院子后看见仅有一道屏风隔着的女眷的院子里坐着几位端庄的官家小姐，大家闺秀，很满意今日的安排，携着郑子祯一道入座，让这位大才子充分发挥诗词才能，获得这里前来观望的姑娘的欢心。
而季又礼只负责饮酒配合，偶尔鼓掌附和。
然而从诗会即将回府的时候，季又礼却收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礼物——一方绣着名字的绣帕。
面对塞给自己绣帕的小丫头，季又礼尴尬道，“你确定你家小姐找的是我而不是这位郑公子？”
小丫头道，“我家小姐找的就是季侍郎您。”
季又礼沉默了片刻，她本想给郑子祯牵线，却没想到人家看上了自己。郑子祯也有点尴尬，但依旧保持风度，笑着道，“老师的风采着实令人仰慕，学生愧不自如。”
季又礼将手绢塞了回去，拒绝道，“小姐盛情在下收到了，只是我家中绢帕颇多，不能再收了。”
意思是我有许多红颜知己，不缺你家小姐。
小丫头只好拿回绢帕，又羞又恼地跑回去了。
季又礼和郑子祯之间的氛围顿时变得古怪，季又礼道，“明日还有场诗会，我想起我有事情，不陪你去了。”
去了怕是又要惹出一些麻烦，抢了才子的风头。
郑子祯点点头道，“学生自己可以去。”
他长进了不少，对诗词大会他本就有兴趣，可以和各方来的才子切磋切磋，一较高下；另外一方面，他也观望着那一位曾见过的小姐是不是会出现，他想再见见她，她似乎是一位翰林家的小姐。
季又礼找了个由头和郑子祯分别，上了自家马车想要回府休息，却在上了马车之后一怔，脱口而出，又惊又喜道，“郡主，你怎么来了。”
木夏悠然坐在马车里等着季又礼，挑挑眉，“怎么，不许我来？怕我耽误你接受人家小姐的绢帕？这样好了，你要多少绢帕，我派人送到你府上去。”
季又礼端端正正地坐好侧对着她，一板一眼道，“我在给学生牵线搭桥呢，郡主来找我何事？”
没料到木夏打趣道，“没事就不能来找你？”
季又礼心头猛一跳，镇定下来说，“没事郡主不会来我。”
木夏叹道，“真没意思，闺中小姐贵妇们都说你这人善解人意，是朵解语花，没想到到我面前居然是这样少言寡语，真叫人摸不着头脑。”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余光瞥着季又礼，外头有木西看着，估计季又礼的马车夫一动也不敢动。木夏见着季又礼面对自己的窘状，突然噗嗤一笑，灿烂如花，揶揄道，“难不成，季侍郎对我有愧？这才举止这般不自然？”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季又礼更僵了。
木夏“咦”了一声，在片刻的静默之中暂时放过季又礼，“把名单拟一份交出来。”木夏冲着季又礼摊开手道。
季又礼困惑，“什么名单？”
“有可能中状元的考生名单，你这几日出入各种诗会场所，不正是为了想要看看有何人能中状元吗？按照郑子祯的表现来看，他怕是不敢去考取第一名了，余下的人相信你心中有数，你把名单草拟出来交给我，我去解决。”
木夏顺带勾了勾手指头。
季又礼一脸无奈，忽视木夏青葱一般的手指，“郡主，你要名单该不会想要暗杀他们吧？”
木夏不是干不出这种事。
“我不会暗杀他们，”木夏诚恳道，“闹得动静太大会惹人怀疑，我只会绑架他们暂且安置，等科举过后再放他们出来。”
“没了他们还会有别人做这三元魁首……”
“我会安排其他人去考。”木夏理所当然，眼中掠过一丝阴狠，“然后——再让这些人自己出点事。”
季又礼哑口无言，“这样或许京中会有传闻，”她侧首对上木夏的视线，“如果传言出来说郡主克夫，这对郡主的姻缘很不好。”
以木夏的身份本来就难有匹配之人，若是再有这样的传闻，恐怕木夏这一辈子休想能嫁出去了。
不过木夏倒不恨嫁，她或许根本就没想过会嫁人，否则也不会挑选自己做她的郡马，做一对虚凰假凤，掩人耳目。
想到此处，看着木夏还朝着自己摊开来的手，季又礼伸手出去，拍了一下木夏的手掌心道，“没有名单。”
木夏一怔，没想到季又礼居然会拍她的掌心，这举动算得上亲昵了，若是他人，只怕木夏会下意识折断他的手掌，但因为是季又礼，所以她未曾防备，故而被她轻拍了一下。
木夏缓了一阵才握成拳头收回手，反问季又礼，“除了我之外，太后、皇上定然会想办法安插自己的人手参加科考，他们都想要让自己的人成为郡马。好像就连北郡王府的世子吴年彬也打算去考场试一试。”
“吴年彬能得到应试资格是皇上特许的，按皇上的意思，就算让吴年彬进去考了也肯定不能中举，所以才让他进去。”季又礼道，“我听说这几天世子爷和少将军为了和郡主见面，俩人闹地不可开交，郡主如果都不喜欢，为何不干脆打发了他们，让他们死心？”
木夏不禁好笑道，“他们不是能被轻易打发之人，我之所以不偏向任何一个便是想让他们互相牵制，就让他们闹去罢，他们眼中只有彼此，我反而乐得清闲，才有时间来找你谈事。”
季又礼拱手道，“郡主英明。”
木夏扫了她一眼，“泄题的事情就这么算了？”
季又礼含笑不答。
木夏凑近她盯着她的眼睛观察了一会儿，又道，“你已有计划，只是又不告诉我。”
被她这么盯着，季又礼浑身又僵直了，背紧紧靠着壁面，双手无措地撑在两侧，撑住身子的重量，“不瞒郡主，我已让人再去贩卖几套礼部试题。”
木夏微微震惊，“为何让人再去卖试题？你嫌试题泄露一事知晓的人不够多吗？”
季又礼淡然道，“知道试题的一人被我抓了不能应考，若是让另外一人去应试的话岂非让他做上状元？因此不如索性多卖几份，这样能让他做不成状元。”
木夏瞬间了然，目光浮动。
“季侍郎诡计多端，佩服佩服。”
“不及郡主的手段来得风驰电掣、雷厉风行。”季又礼由衷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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