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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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搬迁的郡主府一处侧院，来送礼套关系的宾客们都没想到居然会看见身为主人家的郡主和少将军动手，而且是连续比斗两轮的局面。
此刻少将军林疾风正悬挂在屋顶边缘，双手死死抓住瓦片不肯松掉，若是松手他就会掉落下去，按照约定的比武规则，他就算输了。
风水轮流转，木夏蹲在屋顶的边缘饶有兴致地看着狼狈的林疾风道，“认输吗？”
林疾风咬咬牙，他曾经这样逼迫敌军的一个俘虏在悬崖边上说出敌军的消息，此刻他就像是那个俘虏，而木夏就是当时的自己。
士可杀不可辱，林疾风脑子里闪过这样的念头。
木夏的声音轻飘飘地从头顶传来，“少将军，现在不是什么危机紧要关头，这里只是我家的后院，虽然客人多了一些，但你即使松手摔下去顶多骨折，不算什么高风亮节的英雄所为，也不会永载史册或者传出什么有利于你形象的故事……所以我劝你赶紧认输，趁现在好收场……”
林疾风一愣，被木夏点破了心思。
抬头盯着木夏的脸，他不是见过美人，但像木夏这般有勇有谋的还是第一次见到，木夏也是第一个将他逼到绝路不得不认输的女子。
思忖片刻，林疾风哼笑一声，“郡主，我认输了。”
木夏侧首过来，装作没听清楚，“你说什么？大声点？我没听清楚——”
林疾风知道下头有一双双眼睛，一对对耳朵在看着和探听着，咬了咬牙齿，一字字不服但又无奈道，“我定北军林疾风，承认输给沐王府郡主，我输了！”
铿锵有力的声音响彻内院，让还停留在这里的宾客僵硬如石雕。如果可以，他们很想从这里逃出去，或者是个聋子，没听见堂堂定北将军府的少将军说出这样没面子的话。
北郡王世子郑年彬也常年生活在北边，早就听过林疾风的赫赫威名，只是远远见着也要退避三舍，不敢和他打正面相见。
如今亲眼瞧见这么一幕，他惊讶过后，更多的是在心底里的冷嘲热讽。
没想到定北将军府的少将军也有被打得服气的一天，不愧是沐王府郡主！我一定要娶郡主！这样才能力压定北将军府一头，让北郡王府重振雄风！
太学的状元之才郑子祯心里头有些微微发凉，他仰头看着在屋顶上威风凛凛的郡主娘娘，心如擂鼓，他想着如果郡主老喜欢站在屋顶上，喜欢飞檐走壁到处飞来飞去的，自己一介书生，可能无法和郡主同享这种快乐……
他的脸色逐渐变成了土色。
或许郡主和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郑子祯的怪状被季又礼发现，季又礼按了下他的肩膀道，“子祯你今日的诗词都已经毁了，不如重新画幅画作为送给郡主的贺礼吧，你若将此时此刻的画面画下来，郡主一定会喜欢。”
郑子祯脸色更加苍白。
按季又礼的意思，自己若真的画了这幅画，郡主是开心了，但少将军肯定会冲到太学将自己绑了以死谢罪。
于是急忙道，“学生不敢，学生想起来太学有事，想要先告辞了。”
他打算溜之大吉。
虽然在馄饨摊子上对郡主一见钟情，但今日比斗，让他深刻感觉到了自己和郡主之间的巨大鸿沟，若是强硬凑到一起，恐怕双方都不会开心。
郑子祯没想到自己的仰慕之情来得快，去的也快。有些懊恼自己的花心，枉费读了这些圣贤书，但心意这种事情又怎能自己控制呢？
季又礼此时在他身边感慨道，“郡主虽然长得美貌，但和寻常女子完全不同。她擅长的是领兵打仗，谋略攻伐也不在话下，但作为一个女子而言，她并不会操持内务，也不会风花雪月，像京都之中其他的大家闺秀一样温婉体贴……”
她余光瞥见郑子祯的脸色非常沉闷，继续道，“但是子祯你不必担心，郡主虽然非同寻常，但——她有时候也会善解人意，等你高中状元，成为郡马，便能随着郡主统辖一方事务，到了云南，更有别种风情，你能策马奔腾在草原之上，也可以登高望远见高山暮雪……”
季又礼说到这里，垂了下眸子道，“但可能会冷了点，而且云南天气古怪，动不动就一会儿打雷一会儿下雨，甚至还会下雪……”
郑子祯“咯噔”一下，面如死灰。
“老师——学生感觉到身体不适，想要先回去休息了。还请老师代替学生和郡主告辞。”
季又礼抬手想要挽留他，但是郑子祯已经急匆匆走了。
季又礼嘴角勾了勾，收回手，欣然看着打了胜仗的木夏一脸得意地朝着自己走来。
“冰镇酸梅汁，给你准备的。”季又礼道。
木夏也不客气，喝了一杯之后，刚刚起伏的心绪平静了一些。
“那个书生怎么急匆匆走了？”木夏问。
季又礼道，“他折服于郡主的英武之姿，回去反省去了。”抬头看见冲着这边望着的林疾风，季又礼皱皱眉道，“郡主似乎又收获了一个裙下之臣。”
木夏回首瞥了一眼林疾风，不在意道，“我和他算是结仇了，他如果因为这样仰慕我，我反而想不通，难道堂堂定北将军府的少将军居然是个喜欢被人打的人？”
“天南地北的人的喜好不同，或许少将军从小只被男人打，从未被女子打过，因此对郡主记忆深刻，有了这样的新鲜感，他就会一直记住郡主了。现在他的眼神就没有从郡主身上离开过，郡主惹了一笔桃花债。”
“不用管他。”木夏坐下道，“抱歉，这院子被我弄得不成样子，有劳季侍郎整顿整顿。”
她虽然嘴上说抱歉，但一点也没有觉得抱歉的样子。
季又礼脑子里闪过工部刘主事在自己面前噼里啪啦飞快打算盘的样子，顿时头疼。郡主府的修缮费由礼部和户部对半开，工部来上工并且要收钱，这额外的修葺费用找谁要？难道要找木夏要？还是找——惹出是非的少将军林疾风要？
此事暂且搁置不谈，季又礼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木匣子道，“这是我给郡主的贺礼。”
木夏拿起来晃动了一下，听着里面的声响单边挑眉问，“里面是什么？”
“东海夜明珠。”季又礼在木夏打开之前说。
“你送我这个做什么？”木夏茫然地看着躺在木匣子里的硕大的三颗珠子，虽说晶莹剔透，闪现光芒，但她用不上这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儿。拿出一颗在眼前观察，透过珠子光亮的表面瞧见自己扭曲到夸张的脸。
“将此物细磨成粉，可以美容养颜。”季又礼眼角余光觑着她。
木夏眯了眯眼睛，盯着季又礼，“你是在暗示本郡主的肤色不够白皙？”她说着将手中的珠子凑到了季又礼的眼前，比照着她的肤色道，“果然，季侍郎的肤色和这珠子一样白皙，季侍郎若要隐瞒你的天大的秘密，我给你一个建议——你需要往脸上抹灰，否则容易叫人怀疑。”
季又礼差点被口中的茶水呛住，轻咳道，“我不是让郡主完全自己用。郡主有所不知，太后常年用珍珠磨粉敷面，但东海夜明珠产量极少，这么大颗的更是少见，我是让郡主用此来讨太后欢心……”
“太后才不会因为这小小的珠子对我的婚事另外安排呢……”
“郡主还不太懂京都之中的一些规矩，”季又礼沉吟道，“你别看内宅妇人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她们是最接近枕边人也是最能探听到消息的人，郡主是女眷身份，可以以此机缘接近他们，从而建立起郡主自己在京都之中的关系网——一个潜藏在内宅的巨大的消息圈……”
“原来如此——”木夏眼眸深沉，“有劳季侍郎费心，这礼物很好，本郡主收下了。”
季又礼见她听懂了自己想要交代的话，欣慰地点点头。这也是她经常去和女眷混成一团的原因，虽然这群女子看起来无害，整日在内宅坐着，但也因为如此，她们才会好奇外界的消息，时常会从自己的夫君、父亲以及兄弟等男性亲属身上找到一些外界八卦的蛛丝马迹。
而他们的男性亲属也不会太过避讳她们，时常就和她们说上一些有趣的消息。
但季又礼毕竟伪装了男子身份，故而多少和她们有一些隔阂，木夏就不同了，她再勇猛也是个女子，能自由出入内宅甚至后宫。
看着木夏素帐速决地拉着自己说要去另外的院落招待女眷，季又礼颇感无奈，又觉得郡主娘娘真是雷厉风行的一个人物，她很喜欢这种性情女子。
如果当年太傅府没有发生灭门惨案，如果她还是李檀儿，估计能和木夏成为挚交好友。
但也说不定二人井水不犯河水，一个在京都邺城，一个在云南沐王府，各自过着属于她们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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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搬迁的郡主府一处侧院，来送礼套关系的宾客们都没想到居然会看见身为主人家的郡主和少将军动手，而且是连续比斗两轮的局面。
此刻少将军林疾风正悬挂在屋顶边缘，双手死死抓住瓦片不肯松掉，若是松手他就会掉落下去，按照约定的比武规则，他就算输了。
风水轮流转，木夏蹲在屋顶的边缘饶有兴致地看着狼狈的林疾风道，“认输吗？”
林疾风咬咬牙，他曾经这样逼迫敌军的一个俘虏在悬崖边上说出敌军的消息，此刻他就像是那个俘虏，而木夏就是当时的自己。
士可杀不可辱，林疾风脑子里闪过这样的念头。
木夏的声音轻飘飘地从头顶传来，“少将军，现在不是什么危机紧要关头，这里只是我家的后院，虽然客人多了一些，但你即使松手摔下去顶多骨折，不算什么高风亮节的英雄所为，也不会永载史册或者传出什么有利于你形象的故事……所以我劝你赶紧认输，趁现在好收场……”
林疾风一愣，被木夏点破了心思。
抬头盯着木夏的脸，他不是见过美人，但像木夏这般有勇有谋的还是第一次见到，木夏也是第一个将他逼到绝路不得不认输的女子。
思忖片刻，林疾风哼笑一声，“郡主，我认输了。”
木夏侧首过来，装作没听清楚，“你说什么？大声点？我没听清楚——”
林疾风知道下头有一双双眼睛，一对对耳朵在看着和探听着，咬了咬牙齿，一字字不服但又无奈道，“我定北军林疾风，承认输给沐王府郡主，我输了！”
铿锵有力的声音响彻内院，让还停留在这里的宾客僵硬如石雕。如果可以，他们很想从这里逃出去，或者是个聋子，没听见堂堂定北将军府的少将军说出这样没面子的话。
北郡王世子郑年彬也常年生活在北边，早就听过林疾风的赫赫威名，只是远远见着也要退避三舍，不敢和他打正面相见。
如今亲眼瞧见这么一幕，他惊讶过后，更多的是在心底里的冷嘲热讽。
没想到定北将军府的少将军也有被打得服气的一天，不愧是沐王府郡主！我一定要娶郡主！这样才能力压定北将军府一头，让北郡王府重振雄风！
太学的状元之才郑子祯心里头有些微微发凉，他仰头看着在屋顶上威风凛凛的郡主娘娘，心如擂鼓，他想着如果郡主老喜欢站在屋顶上，喜欢飞檐走壁到处飞来飞去的，自己一介书生，可能无法和郡主同享这种快乐……
他的脸色逐渐变成了土色。
或许郡主和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郑子祯的怪状被季又礼发现，季又礼按了下他的肩膀道，“子祯你今日的诗词都已经毁了，不如重新画幅画作为送给郡主的贺礼吧，你若将此时此刻的画面画下来，郡主一定会喜欢。”
郑子祯脸色更加苍白。
按季又礼的意思，自己若真的画了这幅画，郡主是开心了，但少将军肯定会冲到太学将自己绑了以死谢罪。
于是急忙道，“学生不敢，学生想起来太学有事，想要先告辞了。”
他打算溜之大吉。
虽然在馄饨摊子上对郡主一见钟情，但今日比斗，让他深刻感觉到了自己和郡主之间的巨大鸿沟，若是强硬凑到一起，恐怕双方都不会开心。
郑子祯没想到自己的仰慕之情来得快，去的也快。有些懊恼自己的花心，枉费读了这些圣贤书，但心意这种事情又怎能自己控制呢？
季又礼此时在他身边感慨道，“郡主虽然长得美貌，但和寻常女子完全不同。她擅长的是领兵打仗，谋略攻伐也不在话下，但作为一个女子而言，她并不会操持内务，也不会风花雪月，像京都之中其他的大家闺秀一样温婉体贴……”
她余光瞥见郑子祯的脸色非常沉闷，继续道，“但是子祯你不必担心，郡主虽然非同寻常，但——她有时候也会善解人意，等你高中状元，成为郡马，便能随着郡主统辖一方事务，到了云南，更有别种风情，你能策马奔腾在草原之上，也可以登高望远见高山暮雪……”
季又礼说到这里，垂了下眸子道，“但可能会冷了点，而且云南天气古怪，动不动就一会儿打雷一会儿下雨，甚至还会下雪……”
郑子祯“咯噔”一下，面如死灰。
“老师——学生感觉到身体不适，想要先回去休息了。还请老师代替学生和郡主告辞。”
季又礼抬手想要挽留他，但是郑子祯已经急匆匆走了。
季又礼嘴角勾了勾，收回手，欣然看着打了胜仗的木夏一脸得意地朝着自己走来。
“冰镇酸梅汁，给你准备的。”季又礼道。
木夏也不客气，喝了一杯之后，刚刚起伏的心绪平静了一些。
“那个书生怎么急匆匆走了？”木夏问。
季又礼道，“他折服于郡主的英武之姿，回去反省去了。”抬头看见冲着这边望着的林疾风，季又礼皱皱眉道，“郡主似乎又收获了一个裙下之臣。”
木夏回首瞥了一眼林疾风，不在意道，“我和他算是结仇了，他如果因为这样仰慕我，我反而想不通，难道堂堂定北将军府的少将军居然是个喜欢被人打的人？”
“天南地北的人的喜好不同，或许少将军从小只被男人打，从未被女子打过，因此对郡主记忆深刻，有了这样的新鲜感，他就会一直记住郡主了。现在他的眼神就没有从郡主身上离开过，郡主惹了一笔桃花债。”
“不用管他。”木夏坐下道，“抱歉，这院子被我弄得不成样子，有劳季侍郎整顿整顿。”
她虽然嘴上说抱歉，但一点也没有觉得抱歉的样子。
季又礼脑子里闪过工部刘主事在自己面前噼里啪啦飞快打算盘的样子，顿时头疼。郡主府的修缮费由礼部和户部对半开，工部来上工并且要收钱，这额外的修葺费用找谁要？难道要找木夏要？还是找——惹出是非的少将军林疾风要？
此事暂且搁置不谈，季又礼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木匣子道，“这是我给郡主的贺礼。”
木夏拿起来晃动了一下，听着里面的声响单边挑眉问，“里面是什么？”
“东海夜明珠。”季又礼在木夏打开之前说。
“你送我这个做什么？”木夏茫然地看着躺在木匣子里的硕大的三颗珠子，虽说晶莹剔透，闪现光芒，但她用不上这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儿。拿出一颗在眼前观察，透过珠子光亮的表面瞧见自己扭曲到夸张的脸。
“将此物细磨成粉，可以美容养颜。”季又礼眼角余光觑着她。
木夏眯了眯眼睛，盯着季又礼，“你是在暗示本郡主的肤色不够白皙？”她说着将手中的珠子凑到了季又礼的眼前，比照着她的肤色道，“果然，季侍郎的肤色和这珠子一样白皙，季侍郎若要隐瞒你的天大的秘密，我给你一个建议——你需要往脸上抹灰，否则容易叫人怀疑。”
季又礼差点被口中的茶水呛住，轻咳道，“我不是让郡主完全自己用。郡主有所不知，太后常年用珍珠磨粉敷面，但东海夜明珠产量极少，这么大颗的更是少见，我是让郡主用此来讨太后欢心……”
“太后才不会因为这小小的珠子对我的婚事另外安排呢……”
“郡主还不太懂京都之中的一些规矩，”季又礼沉吟道，“你别看内宅妇人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她们是最接近枕边人也是最能探听到消息的人，郡主是女眷身份，可以以此机缘接近他们，从而建立起郡主自己在京都之中的关系网——一个潜藏在内宅的巨大的消息圈……”
“原来如此——”木夏眼眸深沉，“有劳季侍郎费心，这礼物很好，本郡主收下了。”
季又礼见她听懂了自己想要交代的话，欣慰地点点头。这也是她经常去和女眷混成一团的原因，虽然这群女子看起来无害，整日在内宅坐着，但也因为如此，她们才会好奇外界的消息，时常会从自己的夫君、父亲以及兄弟等男性亲属身上找到一些外界八卦的蛛丝马迹。
而他们的男性亲属也不会太过避讳她们，时常就和她们说上一些有趣的消息。
但季又礼毕竟伪装了男子身份，故而多少和她们有一些隔阂，木夏就不同了，她再勇猛也是个女子，能自由出入内宅甚至后宫。
看着木夏素帐速决地拉着自己说要去另外的院落招待女眷，季又礼颇感无奈，又觉得郡主娘娘真是雷厉风行的一个人物，她很喜欢这种性情女子。
如果当年太傅府没有发生灭门惨案，如果她还是李檀儿，估计能和木夏成为挚交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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