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怒火
郑毅几乎是下意识就想要上前去阻止那名男子，虽然不清楚对方到底为什么要突然用肩膀去撞击大门，但是归根结底这是损坏学校设施的不当行为。
总而言之，先让对方冷静下来吧——这样想着，郑毅向着男人开始移动。
只是尚未跨出几步，郑毅就瞧见从大门的铁栏杆之间伸出了一只手臂，紧紧的揪住了男子的衣领。从前臂的维度来看应该是男性，这只是对方似乎穿的是短袖，隔着一段距离又因为视角的问题，郑毅并不能很好的分辨出这只手臂的主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大概是保安什么的吧。
这样想着，郑毅才想起来另一个事关自身的重大问题。
他迟到了。
“呜哇，转学生第一天就迟到，这是要被老师作为刺头典型集中批评教育啊！”
抱住脑袋抓了抓头发，郑毅顿时有些迈不开步子。
他并没有准备逃避老师的责骂，但不准备逃避和不愿意被骂是两码事。
郑毅挪了两下脚尖，瞧着学校大门的方向，长叹一声，苦笑着摆出认命的无奈表情，脚步沉重的迎了过去。
然后就瞧见，那个被拽住领子的男人突然嘶嚎起来，双手猛然扣住那只前臂向下一压，紧接着一埋头咬了上去。
郑毅亲眼目睹了那只前臂先是被男人双手合扣向下折断了臂骨，雪白的骨骼破开血肉的束缚暴露在空气中，旋即便被男人一口撕开了另一侧的皮肉。眨眼间那只前臂就从强健有力变作了一团骨肉残渣，仿佛再稍稍用点力气就会完全被男人撕扯下来一样。
霎时间，飞溅的鲜血冻结了清晨的光景，无论是郑毅亦或是铁门那一侧的人都陷入了短暂的呆滞之中。
那是一种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的感受，鲜血、肉块、骨头，空气中弥漫的铁锈味道，郑毅并不是没有见过这些，倒不如说作为一个擅长家务和厨艺的人，他亲手料理的猪牛羊肉也好、活鱼生鲜也罢都不少。
但他从未真正用双眼目睹过人被像这样撕裂开来，不同于格斗中的你来我往，这更像是一种……
脑海中泛起的词汇让郑毅浑身一凉，他能清晰的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躁的跃动，膝盖与手肘的关节像是被抽去了骨头一样疲软，全身上下的肌肉更是如同被抹上了厚实的水泥似得僵在一处。
恐惧洗涤了他的全身，从头到脚，毫无遗漏。
而当恐惧的浪潮拍打过后，随着这晦暗的波涛退去，仿佛周身的不听使唤也跟着消散，从郑毅心底有另一股截然不同的情感摇曳着撬开了理性的门扉。
炙热、强烈，宛如岩浆融开了地层，沿着感性的长廊喷涌向上，绞碎了犹疑与畏缩，伴随着心脏的节奏迸发而出。
——那是难以压抑的愤怒。
“呀啊——”
女性尖锐的惨叫声兀然响起，仿若某种信号，那只前臂的主人也随之发出了惊慌的嘶喊声。
而少年则在这两重的悲鸣中，猛地奔跑了起来。
人的肢体是那么容易就会被折断吗？
人是会那样去撕咬人的吗？
这个世界的异变究竟是什么呢？
感受着疾风略过身侧，拂过面颊，郑毅的脑海中不断升起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他清楚的意识到那个男人有着非同寻常的体能，自己多半不是对手，并且对方身上这种行为上身体上的异状或许就是这个世界所谓的异变，至少是异变的一部分。
从理性角度来说，这里应该规避开这个奇怪的男人，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观察后续的发展。
但令人遗憾的是，少年他……
终究不是一个足够理性冷静的人。
“呜咧呀！！！！”
尚显稚嫩的声音里夹杂着滚烫的情感，灼烧着少年身心的怒火推动着他一跃而起，虽算不上什么战士之流却久经锻炼的躯体在这一刻展示了成果。深切明白赤手空拳的自己一击无法杀死男人，郑毅毫无保留的在空中舒展开身体，将胸中奔涌的强烈情感全数贯注进了这一击中。
——凌空飞踢！
178CM，85KG的身体，经过娴熟的踢击技术调整，化作了足以让常人当场暴毙的可怕武器。
被击中的男人应力向另一侧飞出，大概和郑毅差不多高但有些消瘦的身体在空中滑行了一段不短的距离后一头栽在水泥地面之上，一声沉闷的声响后尚未退却的力量迫使这具血肉躯体在地上翻滚起来，旋转数周后才完全停滞下来。
简直就像是被高速行驶的机动车正面撞上了一样。
“呼、呼、呼、咳咳，呸！”
稳稳落地的郑毅急促的喘息着，并非是这一击消耗了多少体力，而是要挣脱那种恐惧感的钳制，并非仅靠着一腔怒火就足够。心神上的压力，反倒是令郑毅此时感到疲惫的主要原因。
然而正如郑毅所料，那个被踢出去的男子即便如此也依旧没有死去，哪怕右侧的上臂被完全扭曲，双腿变形，他依旧用残破的四肢支撑起身体，用面目全非的脸孔对着这边，脱臼的下颌抖动着，整个脑袋都像是圣诞树上悬挂的装饰气球一般耷拉在脖颈上。
这已经完全脱离【人类】的范畴了。
不过好消息是，那一击成功废掉了对方的行动能力，无论男人怎样挣扎，都只能在原地如同痉挛的虫子一般蠕动。
但郑毅不敢放松警惕，他始终直视着这个形容凄惨的家伙，余光则落在了铁门的那一边。
门那边有三人，两男一女，其中一名男性正是那只前臂的主人，穿着白色的T恤衫，体态结实似乎是体育老师，而另外两人则穿着整洁的工用正装，应该也是老师。受伤男性虽然胸口还在起伏，但因为郑毅的踢击也导致他前臂的撕裂伤被扩大，此时双目紧闭面色苍白的抱着手臂倒在血泊中。而女性老师则保持着那个尖叫的惊恐模样，一脸呆滞的看着突然窜出来的郑毅。
唯一算得上冷静的是那名戴着眼镜的男老师，虽然郑毅看得出来他依旧在发抖，但这位男老师的眼底并没有完全乱了方寸。深吸了一口气，他迅速脱下了西装的上衣，先是上前来打开了铁门，随后蹲下身用相当粗糙的方式用力捆住了体育老师受伤的前臂。
“快进来，你是我们学校的吧，外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总之校内不会比外头危险！”
一边说着，一边嘱咐好那名终于回过神来的女老师照看伤员，这名男老师回过头看向郑毅。
没有拒绝这名男老师的好意，郑毅保持着直视那名危险男子的姿态，从打开的铁门门缝中纵身钻入，然后配合站起来的男老师一起重新锁死了大门。
钢铁铸就的大门紧紧闭合，伴随着锁舌咬死的声音，那股从胸中涌动上来的热流也尽数褪去。郑毅顿时感到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冷气，后怕和庆幸也顶开了肾上腺素与怒火的压制占据了脑海。
他猛烈的咳嗽了两声，努力对抗着唐突升腾起的反胃感。
男老师见状赶忙走过来小心的替郑毅顺气。
“同学，你叫什么？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吗？”
“我、咳咳！呼——哈……”
依着男老师的帮助，郑毅理顺了呼吸，抬起头来，冲着他露出了有些难看的笑容：“我叫郑毅，是二年生，刚刚我赶着跑过来上学，老师你们遭遇的事情就是我看到的全部，外头……外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
“郑毅？”
男老师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了一番郑毅后，恍然大悟的睁大了眼睛。
“你就是那个今天来报道的交换生？”
郑毅噎了一下，正准备开始瞎编。
“藤、藤吉老师，您醒了？没事吗？”
那一边，那名显然因为重伤失血过多的体育老师似乎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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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而言之，先让对方冷静下来吧——这样想着，郑毅向着男人开始移动。
只是尚未跨出几步，郑毅就瞧见从大门的铁栏杆之间伸出了一只手臂，紧紧的揪住了男子的衣领。从前臂的维度来看应该是男性，这只是对方似乎穿的是短袖，隔着一段距离又因为视角的问题，郑毅并不能很好的分辨出这只手臂的主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大概是保安什么的吧。
这样想着，郑毅才想起来另一个事关自身的重大问题。
他迟到了。
“呜哇，转学生第一天就迟到，这是要被老师作为刺头典型集中批评教育啊！”
抱住脑袋抓了抓头发，郑毅顿时有些迈不开步子。
他并没有准备逃避老师的责骂，但不准备逃避和不愿意被骂是两码事。
郑毅挪了两下脚尖，瞧着学校大门的方向，长叹一声，苦笑着摆出认命的无奈表情，脚步沉重的迎了过去。
然后就瞧见，那个被拽住领子的男人突然嘶嚎起来，双手猛然扣住那只前臂向下一压，紧接着一埋头咬了上去。
郑毅亲眼目睹了那只前臂先是被男人双手合扣向下折断了臂骨，雪白的骨骼破开血肉的束缚暴露在空气中，旋即便被男人一口撕开了另一侧的皮肉。眨眼间那只前臂就从强健有力变作了一团骨肉残渣，仿佛再稍稍用点力气就会完全被男人撕扯下来一样。
霎时间，飞溅的鲜血冻结了清晨的光景，无论是郑毅亦或是铁门那一侧的人都陷入了短暂的呆滞之中。
那是一种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的感受，鲜血、肉块、骨头，空气中弥漫的铁锈味道，郑毅并不是没有见过这些，倒不如说作为一个擅长家务和厨艺的人，他亲手料理的猪牛羊肉也好、活鱼生鲜也罢都不少。
但他从未真正用双眼目睹过人被像这样撕裂开来，不同于格斗中的你来我往，这更像是一种……
脑海中泛起的词汇让郑毅浑身一凉，他能清晰的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躁的跃动，膝盖与手肘的关节像是被抽去了骨头一样疲软，全身上下的肌肉更是如同被抹上了厚实的水泥似得僵在一处。
恐惧洗涤了他的全身，从头到脚，毫无遗漏。
而当恐惧的浪潮拍打过后，随着这晦暗的波涛退去，仿佛周身的不听使唤也跟着消散，从郑毅心底有另一股截然不同的情感摇曳着撬开了理性的门扉。
炙热、强烈，宛如岩浆融开了地层，沿着感性的长廊喷涌向上，绞碎了犹疑与畏缩，伴随着心脏的节奏迸发而出。
——那是难以压抑的愤怒。
“呀啊——”
女性尖锐的惨叫声兀然响起，仿若某种信号，那只前臂的主人也随之发出了惊慌的嘶喊声。
而少年则在这两重的悲鸣中，猛地奔跑了起来。
人的肢体是那么容易就会被折断吗？
人是会那样去撕咬人的吗？
这个世界的异变究竟是什么呢？
感受着疾风略过身侧，拂过面颊，郑毅的脑海中不断升起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他清楚的意识到那个男人有着非同寻常的体能，自己多半不是对手，并且对方身上这种行为上身体上的异状或许就是这个世界所谓的异变，至少是异变的一部分。
从理性角度来说，这里应该规避开这个奇怪的男人，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观察后续的发展。
但令人遗憾的是，少年他……
终究不是一个足够理性冷静的人。
“呜咧呀！！！！”
尚显稚嫩的声音里夹杂着滚烫的情感，灼烧着少年身心的怒火推动着他一跃而起，虽算不上什么战士之流却久经锻炼的躯体在这一刻展示了成果。深切明白赤手空拳的自己一击无法杀死男人，郑毅毫无保留的在空中舒展开身体，将胸中奔涌的强烈情感全数贯注进了这一击中。
——凌空飞踢！
178CM，85KG的身体，经过娴熟的踢击技术调整，化作了足以让常人当场暴毙的可怕武器。
被击中的男人应力向另一侧飞出，大概和郑毅差不多高但有些消瘦的身体在空中滑行了一段不短的距离后一头栽在水泥地面之上，一声沉闷的声响后尚未退却的力量迫使这具血肉躯体在地上翻滚起来，旋转数周后才完全停滞下来。
简直就像是被高速行驶的机动车正面撞上了一样。
“呼、呼、呼、咳咳，呸！”
稳稳落地的郑毅急促的喘息着，并非是这一击消耗了多少体力，而是要挣脱那种恐惧感的钳制，并非仅靠着一腔怒火就足够。心神上的压力，反倒是令郑毅此时感到疲惫的主要原因。
然而正如郑毅所料，那个被踢出去的男子即便如此也依旧没有死去，哪怕右侧的上臂被完全扭曲，双腿变形，他依旧用残破的四肢支撑起身体，用面目全非的脸孔对着这边，脱臼的下颌抖动着，整个脑袋都像是圣诞树上悬挂的装饰气球一般耷拉在脖颈上。
这已经完全脱离【人类】的范畴了。
不过好消息是，那一击成功废掉了对方的行动能力，无论男人怎样挣扎，都只能在原地如同痉挛的虫子一般蠕动。
但郑毅不敢放松警惕，他始终直视着这个形容凄惨的家伙，余光则落在了铁门的那一边。
门那边有三人，两男一女，其中一名男性正是那只前臂的主人，穿着白色的T恤衫，体态结实似乎是体育老师，而另外两人则穿着整洁的工用正装，应该也是老师。受伤男性虽然胸口还在起伏，但因为郑毅的踢击也导致他前臂的撕裂伤被扩大，此时双目紧闭面色苍白的抱着手臂倒在血泊中。而女性老师则保持着那个尖叫的惊恐模样，一脸呆滞的看着突然窜出来的郑毅。
唯一算得上冷静的是那名戴着眼镜的男老师，虽然郑毅看得出来他依旧在发抖，但这位男老师的眼底并没有完全乱了方寸。深吸了一口气，他迅速脱下了西装的上衣，先是上前来打开了铁门，随后蹲下身用相当粗糙的方式用力捆住了体育老师受伤的前臂。
“快进来，你是我们学校的吧，外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总之校内不会比外头危险！”
一边说着，一边嘱咐好那名终于回过神来的女老师照看伤员，这名男老师回过头看向郑毅。
没有拒绝这名男老师的好意，郑毅保持着直视那名危险男子的姿态，从打开的铁门门缝中纵身钻入，然后配合站起来的男老师一起重新锁死了大门。
钢铁铸就的大门紧紧闭合，伴随着锁舌咬死的声音，那股从胸中涌动上来的热流也尽数褪去。郑毅顿时感到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冷气，后怕和庆幸也顶开了肾上腺素与怒火的压制占据了脑海。
他猛烈的咳嗽了两声，努力对抗着唐突升腾起的反胃感。
男老师见状赶忙走过来小心的替郑毅顺气。
“同学，你叫什么？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吗？”
“我、咳咳！呼——哈……”
依着男老师的帮助，郑毅理顺了呼吸，抬起头来，冲着他露出了有些难看的笑容：“我叫郑毅，是二年生，刚刚我赶着跑过来上学，老师你们遭遇的事情就是我看到的全部，外头……外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
“郑毅？”
男老师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了一番郑毅后，恍然大悟的睁大了眼睛。
“你就是那个今天来报道的交换生？”
郑毅噎了一下，正准备开始瞎编。
“藤、藤吉老师，您醒了？没事吗？”
那一边，那名显然因为重伤失血过多的体育老师似乎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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