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052 暴风雨前夜
“欧尼！你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宁夏接过了鸡汤，默默放下……虽然迷茫，但是还是非常冷静的！宁夏的艾莎之名也真的不是白叫的，总是一副淡淡的模样，不悲不喜的模样。虽然没有看到宁夏做出什么保证，但是金妍儿能感觉到，宁夏的低气压好了很多……演出正式开始之后，宁夏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去完成在一个赛季中四度刷新了花滑女单短节目最高得分世界纪录的《猫》！原来很轻松的事情，此刻对宁夏来说非常辛苦……是否保留阿克塞尔三周跳？宁夏不知道……宁夏和金妍儿看起来几乎是一模一样的3LZ-3T……存周了……宁夏的外点三周从参加比赛以来不曾被判定过存周……而宁夏比谁都清楚自己的跳跃……内点三周跳落冰不干净，宁夏努力去掩饰了，但是骗不过自己。身体远比思想诚实，宁夏在向前起跳的时候已经知道……自己其实依然是想跳3A的！宁夏重重地摔在了冰面上……这是宁夏第一次在冰演的时候摔倒……上次冰刀卡在冰面的冰槽里，这次……确实因为宁夏自己的跳跃本身的原因……爬起来追上音乐继续滑完整个节目……金妍儿就在后台和观众席之间的走道上看着宁夏……这下，她可以确定了……上帝是公平的……给了宁夏绝佳的天赋，却也在她最巅峰的时候给了她发育关的考验！对于花滑的女选手来说最大的噩梦……但也是最大的机遇！女选手在进行第二次发育的时候，骨骼和体重的改变促使身体重心发生偏移，柔韧性会随着年龄的增长有所下降，但是随之而来的是力量性的增强，有女性曲线是外观上更加有女人味，也能借此机会养一养发育之前的旧伤……宁夏显然是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发育关到了……可是最近快速长高的情况怎么会没有重视？这明显就不正常啊！金妍儿皱了皱眉……打算等冰演结束之后去问一下宁夏。宁夏是上半场最后一个表演，表演结束开始浇冰，而金妍儿是下半场的第一个……宁夏下半场第二个表演《007》，所以宁夏的时间非常紧张，下了场，来不及为3A的失误多加思考，就冲向更衣间更换考斯腾，还要顺手修改妆容。好在有化妆师在边上待机，宁夏一边自己动手改发型，一边和化妆师详细描述修改细节，一切都是有条不紊地进行，只是化妆师对宁夏流利的韩语表示惊讶……宁夏毫不避讳：“妍儿欧尼教的~”当金妍儿参加索契冬奥会时的短节目表演结束，还没有离开冰场的时候，熟悉的007配乐响起，几乎所有人都以为是金妍儿返场，连金妍儿自己都以为是……当宁夏上场的时候，金妍儿才意识到这是没有彩排的surprise！没有任何人和她说起……金妍儿知道宁夏被自己的身体困扰着，看着她分毫不差地重现着自己在温哥华冬奥会上的短节目……金妍儿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当最后经典的endingpose重现，金妍儿滑了过去，也摆了一个：“哈妮！谢谢你！”这是宁夏在这个休赛季参加的最后一次冰演。回到加拿大，羽生在知道宁夏这个休赛季不再参加冰演之后，点头……他没有直接问宁夏原因，而是曲线救国地问宁夏：“哈妮，我们什么时候一起学新的编舞？”“羽生……我下个赛季的目标我还没想好……”宁夏在韩国的时候才知道，陈伟群真的决定下个赛季休赛……“我们不是约好了一起努力到新的高度吗？”羽生感觉到了宁夏的畏缩，双手扶在了宁夏的肩膀上，生怕宁夏转身就逃跑！“可是你看我现在，无论是阿克塞尔两周还是三周，单跳都摔得一塌糊涂！连跳存周，单跳扶冰……我的强项都怎么了？！”宁夏内心突如其来的恐慌，没有一丝音调起伏的声音浸满了不安……“哈妮……”羽生微笑一下，一如既往的温暖，“你只是太累了！现在已经很晚了，我们先回家，好好休息？你年纪小……还是长身体的时候……”几乎是立刻，宁夏和羽生相视，都瞪大了眼睛……因为最近一段时间，宁夏忙课业，再加上内心的迷茫……对身体的记录确实有些懈怠……宁夏感觉到了一阵地转天旋……难怪自己起跳和滞空时身体重心有些偏移，而且即便注意，也没有办法调整到最佳角度。连最拿手的勾手跳都失误……更不要说对身体要求极为苛刻的阿克塞尔三周跳了……从上上个赛季就开始担忧的问题……终究还是来了！宁夏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它来得够迟，宁夏以最好的状态顺利比完了索契冬奥会和琦玉世锦赛，完成了新一代冰上女王的加冕……它来得够及时，在宁夏到达巅峰高度的时候，给了她一个史无前例的暴击，成功把她从云端推进了谷底……宁夏对下一个赛季的到来，平添了几分抗拒……无论是什么样的决定……宁夏都没有办法做出来……她不想主动放开羽生的手……明明答应过一起走的，怎么可以自己半路逃跑？！自己能走到今天也不是自己一个人能做到的……一旦放弃，付诸东流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努力还有很多人的心血……宁夏是做不到自私地一个人逃跑的……所以，第一时间告知了教练团队……“发……发育关？！”教练布莱恩多希望宁夏和自己说的是一场玩笑……可是愚人节都过去一月有余！先不说宁夏向来不喜欢开玩笑，单单是宁夏交过来的数据……清晰明确精准地说明了，从索契到现在，宁夏的身高已经成功突破了五点二五英尺，也就是超过了一米六，胸围的增长超过了两英寸！严格控制的体重依然胖了1公斤！宁夏的发育关到了，这就是事实……宁夏才开始出成绩……这个时候突然遇到发育关……“哈妮！不要放弃！”当年金妍儿来俱乐部的时候，几乎就是宁夏的年纪……而宁夏的情况比金妍儿好得多！布莱恩完全相信宁夏可以平安度过发育关的……就像是当年的金妍儿那样！他知道这对她来说并非易事……多少优秀的青年小女单倒在了发育关这个残酷的考验之前……宁夏看着激动的教练，没有给予任何回复……她……是真的萌生了退意！但也确实没有做出最终的决定……羽生是一天里和宁夏相处时间最长的人……也是第一时间感受到宁夏想要逃避的人……不要说是女选手了……就连他在那段突然发育抽条的时候也是饱受打击……宁夏和他都是各自领域内拥有最高难度跳跃的选手，跳跃与他们而言不只是加分利器，更像是他们的代名词……最拿手的跳跃出现失误，打击自然也是最大的。“哈妮！”羽生拉住了宁夏，“我给你带了午餐，一起吃吧！”这样失落的宁夏，羽生不放心她一个人，也不舍得……“不了……我约了人一起吃……”宁夏撒谎了，因为她真的很想再尝一尝披萨、炸鸡、奶油蛋糕、甜甜圈、烤五花肉……“哈妮，外面在下雨呢！而且你如果不吃……放到晚上就该坏了，我妈妈会很失望的……”羽生很无耻地搬出了妈妈，打起了感情牌……宁夏哪里有什么朋友能在这种外面刮风下雨的时候约着吃中饭？自从他开始给宁夏带饭开始，宁夏就从来没有去外面吃过垃圾食品……之前的一个赛季，从圣诞节放假开始宁夏几乎是俱乐部和家里两点一线，睡觉时间都不够，哪里有空去和朋友们约在一起玩？宁夏沉默半晌，不想要骗羽生：“羽生……我不想再跳跃了……我也不想再摔了……我不想每天早出晚归……我和爸爸妈妈相处的时间，最近这十年加起来，都不到一个月……我马上就要多一个弟弟或者妹妹了，爸爸妈妈能分给我的时间是不是就会更少了……”宁夏低着头，抱着凯蒂猫：“羽生……我不怕一个人、不怕黑、不怕痛、不怕苦、不怕累，这些都是骗人的……我说谎了……我很讨厌一个人，所以每年的生日愿望就是明年的时候，生日能和爸爸妈妈一起过；我很怕黑，所以无论是睡在俱乐部还是家里，都不敢关灯睡觉；我讨厌摔倒，因为每次摔出来的淤青就算用红花油揉过都要好久才能消……我喜欢好看的裙子和漂亮的高跟鞋，但是裙子不能短，我的膝盖上全是淤青，裙子高过膝盖就会很丑，不能穿高跟鞋，如果脚趾变形会对我的滑行和落冰有很大的影响……”宁夏确实做到了一般的花滑女选手做不到的事情，她也失去了一般女孩子习以为常的一些东西……羽生突然觉得，劝说宁夏继续参加比赛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她还没过今年的16岁生日呢！可是羽生很清楚地记得……当初别人嘲笑她上3A只是为了刷分，他却从不是那么认为的……宁夏在练习的时候即使摔得再重都会马上爬起来继续练……有的时候，练起跳跃来有点疯的他都看不下了，宁夏却说，她是因为喜欢在冰上跳跃腾空的感觉……那样的眉目粲然，绝不是撒谎！羽生坚定地相信着，喜欢冰场的宁夏内心深处的声音一定是愿意坚持忍耐熬过发育关继续滑冰的！羽生抓着宁夏的手，能感受到宁夏手指在这五月绝对不冷的天气里凉得像是一块冰，但依然牢牢地不放开：“哈妮你看，你的名字也在那面墙上！”在冬奥会和世锦赛的那两块冠军墙上，都多了两块特别新的牌子，“SummerNing2014”“YuzuruHanyu2014”……和曾经向往的“YunaKim2010”的距离只有几厘米……真近……“哈妮……当初……你为什么要学花样滑冰？”看到低着头不言语的宁夏，羽生的呼吸声变得有些急促……开口就是一剂猛药，只求能让宁夏重新燃起热情。宁夏猛地一抬头，眼神变得格外复杂：“是啊……我为什么要学花样滑冰？”是布莱恩大叔说自己很有滑冰的天分，再加上是个女孩子，与其跟着爸爸打冰球，不如学花样滑冰……然后莫名其妙就开始学花样滑冰了……羽生的问题，宁夏回答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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