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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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脚步声逐渐靠近，有个影子在屏风后若影若现，季又礼轻抿一口茶水，知道今晚不虚此行，她居然如此顺利就要找到窃题之人。只要将此人抓捕归案，悄无声息地将他绑了至少拖延到科考之后，这泄题事件有可能可以遮掩过去，一片风平浪静。
只希望他还来不及将题目卖出去……
但是还未等人进来，只见他在屏风后头迅速掠过，季又礼瞳孔骤然一缩，手中一颤，差点将茶水给撒了。
怎会是他？！
顾章见状，正要回头去看看怎么了，却被季又礼一巴掌按下后脑，鼻子差点撞到了桌子。
“檀弓，怎么了？为何如此慌张？”
“顾兄，不巧遇到了一个熟人，你快去外边解手，不要回来了。”季又礼压低声音，几乎从牙缝间说出这一段话。脸上虽还带着笑，却是皮笑肉不笑十分僵硬。
“贩卖试题的是何人？”顾章忍不住好奇问。
“太学的学生，你可能不认识他，但是他一定认识你，所以你需要尽快避开。”季又礼道，“他就要进来了，你别回头，从另外一侧出去。”
“好，既然是太学的学生，你虽然做了伪装，也要小心。”顾章低着头径直丢下季又礼离开。
他前脚刚走，一个青年便后脚绕了进来。
季又礼摸了一下胡子，颇为奇怪道，“公子走错了？”
青年歉然道，“对不起，我好像认错了人，刚刚喝了一点小酒，现在头有点晕眩。”他抬头瞥着季又礼，觉得此人隐约眼熟，但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在下冒昧请教，兄台是不是这一届科举试子？”
季又礼笑道，“在下的确是前来参加科举考试的，本有个同乡陪同，他刚刚去解手了。看公子衣着谈吐，莫非也是来参加科举的试子？”
“正是，在下姓石，不知兄台贵姓？”
“免贵姓金。”季又礼回道。
你既冒姓石，我便姓金，明明白白告诉你我是一个外地来的人生地不熟的土财主，出得起买考题的价钱。
“石公子，实不相瞒，我是第一次来京都邺城，也是第一次来到贪欢楼，若不是家父拜托一位贵人照拂，我也不能进入到贪欢楼，见不到如此繁华的景象。刚刚我和我的同乡都惊讶万分，没想到世间还会存在如此漂亮的地方，就像是仙境一样……”季又礼两眼放光地感慨完，继续道，“石公子一定是京都中人，切勿嫌弃我们外边小地方来的人粗鄙。”
“来者便是客，你我都是试子，又怎会嫌弃你？”青年眼珠一动，瞧见四方无人注意，问道，“不知石兄对此次科考可有把握？”
季又礼心道，来了，他要将试题售卖给我。先问清楚价钱，再看试题是否是礼部泄露的那一套，若真的是礼部的题目，那么算是人赃俱获，将此人带回去与那温婉一道捆了直至科考结束。
季又礼黯然摇头，“实不相瞒，我真的没把握。京都高手如云，又齐聚全天下之英才，我这几日接连受到挫败，心中已然打退堂鼓，若不是家中父亲殷切期盼，我都想要折返回老家以免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科考在即，众多学子才子都会在各大酒楼齐聚，偶尔来个以文会友，一是为了积累名声获得关注，二来是为了试探对手的深浅，估算自己中举的可能。
季又礼这样说并非凭空捏造，往日她也曾经参加过这样的文斗，并且一战成名，相继获得了相府以及清流一派的关注。
对方果然相信了，看着季又礼的两撇小胡子，他沉吟了一阵，终于还是安耐不住道，“石兄若是不想空手而归，我倒是有条路子……”
“果真？！”季又礼激动道。
青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沉声道，“你能拿出多少银子？”
季又礼支支吾吾道，“我……那要看兄台你要做什么，需要我出多少银子？”
“我手上有礼部的试题，我见兄台投缘，可以将试题卖给你……”
“你有试题？！此言当真？！”季又礼瞪大眼睛震惊地问，差点激动地跳了起来。
青年道，“我骗你做什么？实不相瞒，我是太学的学生，太学的院首是礼部尚书林大人，副院首正是此次的监考官季侍郎……”
“原来兄台居然是太学的学生？”季又礼露出十分崇拜的神情，“这么说你和林尚书以及季侍郎都相熟？”
“林尚书待我如子，季侍郎待我如亲兄弟。”青年得意道，“我言尽于此，这试题你买还是不买？”
“买，我当然要买了。”季又礼兴奋着急之后又犹豫了，“但我怎知道这试题是真是假？”
“哼，你信我我便卖给你，若你不信，我也不卖给你了。”
“我信你，我当然信！”
青年见他模样，俨然一个乡下土包子，心中警惕渐松，“白银一千两，昌隆钱庄银票，能拿出来吗？”
季又礼犹豫了一阵，从怀中掏出一块发着淡淡的光泽的珠子道，“这是东海夜明珠，我可以用这个抵账吗？”
青年见到珠子，眼眸骤然发光，但是他冷静了一会儿道，“不行，我只认银票。”
东海夜明珠虽然珍贵，但也容易被追踪，他不能冒险。昌隆钱庄的银票全国各地都可以兑换，到时候只要找到偏僻的分号去兑换便不会暴露身份。
季又礼只好将珠子收回，悻悻道，“银票我需要花一点时间去兑换，不过在此之前，石兄是否能够让我看看试题的前几个字？”
她要确认对方是否将试题带在身上。
果然不出所料，青年从袖子里拿出一份卷子。
他本想摊在桌上让季又礼看看卷首几个字，却不料突然被对方按住了手腕，匆忙想要挣脱，却发现对方的手劲儿居然很大。
“金兄，你这是在做什么？！”他已然想到不对，望着四周，只见有一人正朝着这里走来。是刚刚和这人同一桌的老乡。
季又礼笑了笑，“这还不明摆着吗，我想要不出钱拿你手中的试题，也就是说，我想要打劫你。”
“这里是贪欢楼，你敢在这里闹事？！”
“你敢在这里卖试题，难道我就不敢在这里打劫你？”季又礼虽然笑着，但这笑容里藏着阴险狡诈，“石兄，哦，不是，应该称呼你为裘兄，你不在太学好好学习，却到这贪欢楼里卖题，真是辛苦了。”
青年脸色一白，挣脱不得，不得不哆嗦着问，“你到底是何人？为何……为何认识我？”
季又礼悠然道，“礼部尚书林大人不是待你如子？礼部侍郎季又礼不是待你如亲兄弟？但是我可能记性不好，怎不认得有你这么一个亲兄弟？”
青年面如土色，腿都吓软了。
“你是……你是季侍郎……季院首？！”
“别着急跪下啊，扶着点桌子继续给我坐着，我还有话要问你。”季又礼道。
这时候顾章回来了，他一看被季又礼支付的青年，脱口而出，“居然是你？！”
季又礼挑挑眉，“我猜测他一直在暗中观察你认得你，但你居然也见过他？”
顾章道，“我去郡主府见温婉的时候曾见过他，那时候他和太学的学生混在一起。”
季又礼揉揉眉心，“还好他那日没注意到我，否则今日一开始就有可能露馅。”手头一用力，狠狠掐住了青年的手腕，顺道用一方丝帕捂住了青年的嘴巴，让他无法叫喊出声。回头叮嘱顾章，“试题在他袖子里，拿出来罢。”
顾章接过试题，打开一看，“的确是礼部的试题没错。”
季又礼瞅着满脸都是冷汗的青年，“证据确凿，裘霁，你还有何话要说？”
裘霁：“呜呜——”
顾章：“檀弓，他似乎真有话要说。”
季又礼拿掉塞住他的丝帕。
裘霁说，“季侍郎，你们光是抓我也没用，我已经将题目卖出去了。”
季又礼和顾章惧是一怔，卖出去了？！
“卖给了谁？什么时候卖了？！”季又礼沉声严厉问。
事情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本以为泄题的风险可控，泄题的源头已经被抓，如今却峰回路转，又来个重磅的危险！
“就在刚刚进入贪欢楼的时候我就卖出了试题，卖给了相府的二公子曹知……”裘霁知道自己没有退路，只好和盘脱出，“曹二公子允诺不会将题目另外告诉别人，我觉得他也不会泄题，他不缺钱，他只想一举夺魁，遵从父命去迎娶沐王府郡主……”
顾章喃喃失神道：“居然是曹二公子买了试题……檀弓，事情越闹越大，我们总不能去绑曹二公子……”
季又礼揉了揉眉心，“我的信念是还不到结束就不能放弃，我们已经抓到了泄题的源头，如今只是要去堵一堵一个破洞而已。如果这是一滩浑水，那就让我们把这浑水搅得越来越浑，因为只有如此，我们才可以浑水摸鱼……找到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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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脚步声逐渐靠近，有个影子在屏风后若影若现，季又礼轻抿一口茶水，知道今晚不虚此行，她居然如此顺利就要找到窃题之人。只要将此人抓捕归案，悄无声息地将他绑了至少拖延到科考之后，这泄题事件有可能可以遮掩过去，一片风平浪静。
只希望他还来不及将题目卖出去……
但是还未等人进来，只见他在屏风后头迅速掠过，季又礼瞳孔骤然一缩，手中一颤，差点将茶水给撒了。
怎会是他？！
顾章见状，正要回头去看看怎么了，却被季又礼一巴掌按下后脑，鼻子差点撞到了桌子。
“檀弓，怎么了？为何如此慌张？”
“顾兄，不巧遇到了一个熟人，你快去外边解手，不要回来了。”季又礼压低声音，几乎从牙缝间说出这一段话。脸上虽还带着笑，却是皮笑肉不笑十分僵硬。
“贩卖试题的是何人？”顾章忍不住好奇问。
“太学的学生，你可能不认识他，但是他一定认识你，所以你需要尽快避开。”季又礼道，“他就要进来了，你别回头，从另外一侧出去。”
“好，既然是太学的学生，你虽然做了伪装，也要小心。”顾章低着头径直丢下季又礼离开。
他前脚刚走，一个青年便后脚绕了进来。
季又礼摸了一下胡子，颇为奇怪道，“公子走错了？”
青年歉然道，“对不起，我好像认错了人，刚刚喝了一点小酒，现在头有点晕眩。”他抬头瞥着季又礼，觉得此人隐约眼熟，但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在下冒昧请教，兄台是不是这一届科举试子？”
季又礼笑道，“在下的确是前来参加科举考试的，本有个同乡陪同，他刚刚去解手了。看公子衣着谈吐，莫非也是来参加科举的试子？”
“正是，在下姓石，不知兄台贵姓？”
“免贵姓金。”季又礼回道。
你既冒姓石，我便姓金，明明白白告诉你我是一个外地来的人生地不熟的土财主，出得起买考题的价钱。
“石公子，实不相瞒，我是第一次来京都邺城，也是第一次来到贪欢楼，若不是家父拜托一位贵人照拂，我也不能进入到贪欢楼，见不到如此繁华的景象。刚刚我和我的同乡都惊讶万分，没想到世间还会存在如此漂亮的地方，就像是仙境一样……”季又礼两眼放光地感慨完，继续道，“石公子一定是京都中人，切勿嫌弃我们外边小地方来的人粗鄙。”
“来者便是客，你我都是试子，又怎会嫌弃你？”青年眼珠一动，瞧见四方无人注意，问道，“不知石兄对此次科考可有把握？”
季又礼心道，来了，他要将试题售卖给我。先问清楚价钱，再看试题是否是礼部泄露的那一套，若真的是礼部的题目，那么算是人赃俱获，将此人带回去与那温婉一道捆了直至科考结束。
季又礼黯然摇头，“实不相瞒，我真的没把握。京都高手如云，又齐聚全天下之英才，我这几日接连受到挫败，心中已然打退堂鼓，若不是家中父亲殷切期盼，我都想要折返回老家以免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科考在即，众多学子才子都会在各大酒楼齐聚，偶尔来个以文会友，一是为了积累名声获得关注，二来是为了试探对手的深浅，估算自己中举的可能。
季又礼这样说并非凭空捏造，往日她也曾经参加过这样的文斗，并且一战成名，相继获得了相府以及清流一派的关注。
对方果然相信了，看着季又礼的两撇小胡子，他沉吟了一阵，终于还是安耐不住道，“石兄若是不想空手而归，我倒是有条路子……”
“果真？！”季又礼激动道。
青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沉声道，“你能拿出多少银子？”
季又礼支支吾吾道，“我……那要看兄台你要做什么，需要我出多少银子？”
“我手上有礼部的试题，我见兄台投缘，可以将试题卖给你……”
“你有试题？！此言当真？！”季又礼瞪大眼睛震惊地问，差点激动地跳了起来。
青年道，“我骗你做什么？实不相瞒，我是太学的学生，太学的院首是礼部尚书林大人，副院首正是此次的监考官季侍郎……”
“原来兄台居然是太学的学生？”季又礼露出十分崇拜的神情，“这么说你和林尚书以及季侍郎都相熟？”
“林尚书待我如子，季侍郎待我如亲兄弟。”青年得意道，“我言尽于此，这试题你买还是不买？”
“买，我当然要买了。”季又礼兴奋着急之后又犹豫了，“但我怎知道这试题是真是假？”
“哼，你信我我便卖给你，若你不信，我也不卖给你了。”
“我信你，我当然信！”
青年见他模样，俨然一个乡下土包子，心中警惕渐松，“白银一千两，昌隆钱庄银票，能拿出来吗？”
季又礼犹豫了一阵，从怀中掏出一块发着淡淡的光泽的珠子道，“这是东海夜明珠，我可以用这个抵账吗？”
青年见到珠子，眼眸骤然发光，但是他冷静了一会儿道，“不行，我只认银票。”
东海夜明珠虽然珍贵，但也容易被追踪，他不能冒险。昌隆钱庄的银票全国各地都可以兑换，到时候只要找到偏僻的分号去兑换便不会暴露身份。
季又礼只好将珠子收回，悻悻道，“银票我需要花一点时间去兑换，不过在此之前，石兄是否能够让我看看试题的前几个字？”
她要确认对方是否将试题带在身上。
果然不出所料，青年从袖子里拿出一份卷子。
他本想摊在桌上让季又礼看看卷首几个字，却不料突然被对方按住了手腕，匆忙想要挣脱，却发现对方的手劲儿居然很大。
“金兄，你这是在做什么？！”他已然想到不对，望着四周，只见有一人正朝着这里走来。是刚刚和这人同一桌的老乡。
季又礼笑了笑，“这还不明摆着吗，我想要不出钱拿你手中的试题，也就是说，我想要打劫你。”
“这里是贪欢楼，你敢在这里闹事？！”
“你敢在这里卖试题，难道我就不敢在这里打劫你？”季又礼虽然笑着，但这笑容里藏着阴险狡诈，“石兄，哦，不是，应该称呼你为裘兄，你不在太学好好学习，却到这贪欢楼里卖题，真是辛苦了。”
青年脸色一白，挣脱不得，不得不哆嗦着问，“你到底是何人？为何……为何认识我？”
季又礼悠然道，“礼部尚书林大人不是待你如子？礼部侍郎季又礼不是待你如亲兄弟？但是我可能记性不好，怎不认得有你这么一个亲兄弟？”
青年面如土色，腿都吓软了。
“你是……你是季侍郎……季院首？！”
“别着急跪下啊，扶着点桌子继续给我坐着，我还有话要问你。”季又礼道。
这时候顾章回来了，他一看被季又礼支付的青年，脱口而出，“居然是你？！”
季又礼挑挑眉，“我猜测他一直在暗中观察你认得你，但你居然也见过他？”
顾章道，“我去郡主府见温婉的时候曾见过他，那时候他和太学的学生混在一起。”
季又礼揉揉眉心，“还好他那日没注意到我，否则今日一开始就有可能露馅。”手头一用力，狠狠掐住了青年的手腕，顺道用一方丝帕捂住了青年的嘴巴，让他无法叫喊出声。回头叮嘱顾章，“试题在他袖子里，拿出来罢。”
顾章接过试题，打开一看，“的确是礼部的试题没错。”
季又礼瞅着满脸都是冷汗的青年，“证据确凿，裘霁，你还有何话要说？”
裘霁：“呜呜——”
顾章：“檀弓，他似乎真有话要说。”
季又礼拿掉塞住他的丝帕。
裘霁说，“季侍郎，你们光是抓我也没用，我已经将题目卖出去了。”
季又礼和顾章惧是一怔，卖出去了？！
“卖给了谁？什么时候卖了？！”季又礼沉声严厉问。
事情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本以为泄题的风险可控，泄题的源头已经被抓，如今却峰回路转，又来个重磅的危险！
“就在刚刚进入贪欢楼的时候我就卖出了试题，卖给了相府的二公子曹知……”裘霁知道自己没有退路，只好和盘脱出，“曹二公子允诺不会将题目另外告诉别人，我觉得他也不会泄题，他不缺钱，他只想一举夺魁，遵从父命去迎娶沐王府郡主……”
顾章喃喃失神道：“居然是曹二公子买了试题……檀弓，事情越闹越大，我们总不能去绑曹二公子……”
季又礼揉了揉眉心，“我的信念是还不到结束就不能放弃，我们已经抓到了泄题的源头，如今只是要去堵一堵一个破洞而已。如果这是一滩浑水，那就让我们把这浑水搅得越来越浑，因为只有如此，我们才可以浑水摸鱼……找到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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