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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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沐王府这位郡主，季又礼其实颇为头疼。
在以前还是李太傅家的小姐李檀儿的时候，曾经远远地见过这位郡主一面。由于常年驻守云南，郡主也只是一年来一次京都邺城，跟随她的父亲沐王进京述职。但又由于她是女眷，故而会进后宫拜见皇后，皇后就会让一些皇族大臣的女儿前来相陪。
李檀儿就在陪其列，但她孤僻，不喜欢和这些呱噪的人一起玩儿，于是在必要地露面打招呼之后，便一个人去后花园喂鱼了。
时过境迁，她依稀只记得那时沐王府的小郡主一袭红衣，窄肩细腰，腰上常配着一把匕首，匕首外壳上镶嵌着一颗大红色的宝珠。她用金冠束发，一副江湖儿女的做派，但又处处透着属于贵族的气派。
由于京都各家的世家大族、贵族皇女们都被牢牢禁锢在闺房那方寸之地之中，都未曾去外边看过精彩的天地，故而纷纷围绕着小郡主问东问西，叽叽喳喳，小郡主很受这些士族贵女的欢迎，而且据说长得极美。
但李檀儿没有兴致去接近小郡主，她只期盼这场无聊的宴会早点结束，她还要回家研究哥哥新买的玉石玩意儿，看看能开凿出什么珍贵的东西。
是的，身为当朝礼仪典范李太傅的女儿，她和哥哥两个人却成了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平时喜好收集玉石宝贝，喜欢赌马赌石，近来更喜欢淘一点稀罕古物。
兄妹俩人偷偷瞒着李太傅，李檀儿更是经常女扮男装假冒李太傅家的表亲，俩人几乎败光了清廉的李太傅的俸禄，而李太傅本人却毫不知情，被自己的妻子、儿子、女儿联手欺上瞒下了许久许久……
哎——
季又礼褪下象征了二品官员的红色官袍，挂上衣架，转身坐在床榻边上发呆。
今日下了朝，小皇帝又催促她让她去接近沐王府郡主，还说不能让太后捷足先登。
启坤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女子身份，让我去接近郡主，虽然还好郡主不认识以前的我，但若被她发现了我是女子，岂不是自寻死路？
仰面躺倒在床榻之上，季又礼看着上方的横梁。
启坤年纪虽然小，但心思颇为沉重，他反复拿捏着我的身份拿捏我，让我不得不听他的吩咐替他办事。虽然表面看起来我是太后的人，成功打入了太后阵营，但实际上太后那群人对我还是心存芥蒂，并不完全相信我，若是此番接近郡主，只怕太后会更加对我起疑……
季又礼翻了个身，看着里侧墙面。
但这件事不得不去办，要查出当年父亲被刺杀的真相，只能通过启坤的帮助。根据目前掌握的一些线索，刺杀父亲的幕后主谋就躲在宫中。
到底是谁，父亲当初阻挡了谁的路？
季又礼逐渐闭上了眼睛，困乏地入睡。
看来目前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按照启坤的吩咐接近郡主。而且自从沐王爷去世后，郡主一直驻守云南，此番为何突然来京？太后为何要写信让郡主到京都？
此事疑点重重，但先睡一觉等明日太阳升起再论。
万万想不到的是，季又礼第二日去礼部点卯之后就听见顾章急匆匆过来说沐王府郡主不知道为何突然出现，而且直接就来到了礼部，点名要见办理福王赐封的事情的主办官员，也就是接了这个烂摊子的季又礼。
季又礼那时候正在昏昏欲睡地批文书，听到郡主来了，扶了扶官帽，整了整衣衫，心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但既然来了，我就去见她。
于是带着顾章出门相迎。
在礼部办事的前厅院子里见到了这位仅有一面之缘的沐王府郡主——木夏。
映入眼帘的还是那一袭鲜艳的红衣，她有纤细的腰肢和修长匀称的腿，身量长了不少，束起了乌黑的长发，腰间别着一把长剑，剑鞘之上是奢华的各种闪亮的玉石，除了佩剑之外，还留着往日那把有着一颗大红宝石的匕首。
她右手虚握着剑柄，背对着季又礼和顾章。
随身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迫人的气势，威压得叫一院子的人都说不出话来。虽然这里有很多经历过激烈的斗争的禁军将士，但在她面前，居然显得怯懦了几分。
身为纯文人的顾章更是卷缩得像是一只虾米，如果不是季又礼在这里，估计他想要拔腿就跑。
这位郡主娘娘在沐王去世之后，凭借一人之力为朝廷镇守云南，在云南非常有威望，更难得是，在整个大豫朝，甚至古往今来只有她这一个女子为将为王，如此凶悍有智谋的女子，可谓天下第一奇女子。
沐王府其实和当今皇族并无关系，木氏一族原本在西南风偏居一隅，占地为王多年，在当地并不被成为王，而是被尊称为“土司”，不知道从哪一代开始木氏王族突然动了心思，归顺了大豫皇族，故而被封为沐王，继续统率云南一方事务。
所以沐王府的王爷和郡主都姓木，并不与皇族同姓。
到了木夏这一代，没有男子只有木夏一个女子，但好在木氏一族并不芥蒂自己的王爷是男还是女，于是木夏顺理成章地接任云南土司重任，但按照大豫的规矩，她只能被册封为郡主。
现在季又礼面对的情况便是——身为一方有权有势的诸侯木夏郡主一声不响地亲临礼部衙门，而且点名要见自己，实在太突兀。
换做一般人可能要吓到腿软，但季又礼从来胆大包天，连皇帝和太后都能调侃，她自然不会怕一个郡主。
虽然她看起来真的很凶悍很有威严。
季又礼想要尽量拖延时间，可恶的林尚书，平日迟到也就罢了，今日这么紧要的关头居然也会迟到，让我一个区区礼部从二品侍郎和一品郡主对峙，这是要闹出点什么，恐怕会成为朝廷的笑柄。
“微臣礼部侍郎季又礼，参见郡主，不知郡主突然到礼部，有何贵干？”季又礼在一片窒息的安静之中，平稳地行礼说。
木夏微微侧首，侧目觑着季又礼，淡淡开口道：“我问你，皇上是不是要赐封福王为超一品亲王？”
季又礼答：“是。”
“这件事交给你去办了？”她追问，声音渐冷。
“是。”
“噌——”
忽然眼前闪过一道冷光，脖子边感觉到一阵冰凉的森寒之意。
季又礼一动不动，余光瞥着搁在自己肩头的肃杀的长剑，甚至从剑身上看见自己的扭曲的脸。
而执剑的人身板笔直，眼神里透着浓浓的森凉之意，木夏当着礼部一众人等执剑威胁礼部侍郎季又礼，毫无顾忌。
“我命令你停止办理赐封福王事宜。”木夏严厉道。
季又礼举起双手无辜道：“郡主，皇命难违，这不是我单方面说停止就能停止的，郡主可以去和皇上太后商量此事。”
“皇上和太后那边我会去说，但现在你需要即刻停止手上的事务。”木夏不肯退让，将剑逼近了一寸，在季又礼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血痕，正在慢慢渗出鲜红的血迹来，与季又礼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刺目的对比。
本以为季又礼会具足无措，坐以待毙，但她却出人意料地伸手夹住剑锋往外轻轻一推，然后转身贴着木夏的身侧闪到了她的后头，另外一手揽住了木夏的腰身防止她再抽出匕首来。
这一切几乎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就连木夏都是愣怔着的来不及反应。
他不是礼部侍郎是个读书人吗？居然会武功？
季又礼主动解答她的困惑：“郡主可能还不了解微臣，微臣当年在殿试上所说的都是真话，微臣自幼既学文又习武，能文能武，虽然最近疏懒没有怎么练习武艺，但根基还是在的，尤其对于郡主这样以为微臣仅仅是个文臣的人而言，出其不意地动武反击确有奇效。”
此时此刻，在外人看来，季又礼几乎是将郡主抱在怀中，更在她耳边呢喃说话，俩人明明是相互威胁的关系，却平白多了一份暧昧氛围。
或许是因为俊男靓女的缘故，也或许是因为季又礼盛名在外的风流不羁的名声的缘故。就连顾章都觉得，此时不是郡主在挟持季又礼，而是季又礼在调戏招惹郡主。
作为季又礼的下官和作为在场的除了季又礼之外的品级最高的礼部官员，顾章不得不出面，往前一小步，战战兢兢道：“郡主，季大人，这里是礼部衙门，请两位放下刀剑，好好说话。”
僵持的两个人的目光像是两道利剑一样同时无情地射向了可怜的顾章。
“你退下。”
“你管不着。”
顾章的背脊上冒出一层冷汗，额头也渗出了汗水。
并不是他想管，而是不得不管啊。
但既然季大人和郡主都这么说了，他也只好恭敬地说了一声“是”，然后往后退到了原来的位置尴尬地杵着。
这时候他发现了在走廊里，柱子后面有个人影在探头探脑躲着。
再仔细一看，那人穿着和季又礼一样的大红色官袍，在礼部除了季又礼之外仅有一人具有穿红色官袍的资格——礼部右侍郎王焕之。
原来王焕之在暗处躲着看着这出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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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沐王府这位郡主，季又礼其实颇为头疼。
在以前还是李太傅家的小姐李檀儿的时候，曾经远远地见过这位郡主一面。由于常年驻守云南，郡主也只是一年来一次京都邺城，跟随她的父亲沐王进京述职。但又由于她是女眷，故而会进后宫拜见皇后，皇后就会让一些皇族大臣的女儿前来相陪。
李檀儿就在陪其列，但她孤僻，不喜欢和这些呱噪的人一起玩儿，于是在必要地露面打招呼之后，便一个人去后花园喂鱼了。
时过境迁，她依稀只记得那时沐王府的小郡主一袭红衣，窄肩细腰，腰上常配着一把匕首，匕首外壳上镶嵌着一颗大红色的宝珠。她用金冠束发，一副江湖儿女的做派，但又处处透着属于贵族的气派。
由于京都各家的世家大族、贵族皇女们都被牢牢禁锢在闺房那方寸之地之中，都未曾去外边看过精彩的天地，故而纷纷围绕着小郡主问东问西，叽叽喳喳，小郡主很受这些士族贵女的欢迎，而且据说长得极美。
但李檀儿没有兴致去接近小郡主，她只期盼这场无聊的宴会早点结束，她还要回家研究哥哥新买的玉石玩意儿，看看能开凿出什么珍贵的东西。
是的，身为当朝礼仪典范李太傅的女儿，她和哥哥两个人却成了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平时喜好收集玉石宝贝，喜欢赌马赌石，近来更喜欢淘一点稀罕古物。
兄妹俩人偷偷瞒着李太傅，李檀儿更是经常女扮男装假冒李太傅家的表亲，俩人几乎败光了清廉的李太傅的俸禄，而李太傅本人却毫不知情，被自己的妻子、儿子、女儿联手欺上瞒下了许久许久……
哎——
季又礼褪下象征了二品官员的红色官袍，挂上衣架，转身坐在床榻边上发呆。
今日下了朝，小皇帝又催促她让她去接近沐王府郡主，还说不能让太后捷足先登。
启坤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女子身份，让我去接近郡主，虽然还好郡主不认识以前的我，但若被她发现了我是女子，岂不是自寻死路？
仰面躺倒在床榻之上，季又礼看着上方的横梁。
启坤年纪虽然小，但心思颇为沉重，他反复拿捏着我的身份拿捏我，让我不得不听他的吩咐替他办事。虽然表面看起来我是太后的人，成功打入了太后阵营，但实际上太后那群人对我还是心存芥蒂，并不完全相信我，若是此番接近郡主，只怕太后会更加对我起疑……
季又礼翻了个身，看着里侧墙面。
但这件事不得不去办，要查出当年父亲被刺杀的真相，只能通过启坤的帮助。根据目前掌握的一些线索，刺杀父亲的幕后主谋就躲在宫中。
到底是谁，父亲当初阻挡了谁的路？
季又礼逐渐闭上了眼睛，困乏地入睡。
看来目前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按照启坤的吩咐接近郡主。而且自从沐王爷去世后，郡主一直驻守云南，此番为何突然来京？太后为何要写信让郡主到京都？
此事疑点重重，但先睡一觉等明日太阳升起再论。
万万想不到的是，季又礼第二日去礼部点卯之后就听见顾章急匆匆过来说沐王府郡主不知道为何突然出现，而且直接就来到了礼部，点名要见办理福王赐封的事情的主办官员，也就是接了这个烂摊子的季又礼。
季又礼那时候正在昏昏欲睡地批文书，听到郡主来了，扶了扶官帽，整了整衣衫，心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但既然来了，我就去见她。
于是带着顾章出门相迎。
在礼部办事的前厅院子里见到了这位仅有一面之缘的沐王府郡主——木夏。
映入眼帘的还是那一袭鲜艳的红衣，她有纤细的腰肢和修长匀称的腿，身量长了不少，束起了乌黑的长发，腰间别着一把长剑，剑鞘之上是奢华的各种闪亮的玉石，除了佩剑之外，还留着往日那把有着一颗大红宝石的匕首。
她右手虚握着剑柄，背对着季又礼和顾章。
随身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迫人的气势，威压得叫一院子的人都说不出话来。虽然这里有很多经历过激烈的斗争的禁军将士，但在她面前，居然显得怯懦了几分。
身为纯文人的顾章更是卷缩得像是一只虾米，如果不是季又礼在这里，估计他想要拔腿就跑。
这位郡主娘娘在沐王去世之后，凭借一人之力为朝廷镇守云南，在云南非常有威望，更难得是，在整个大豫朝，甚至古往今来只有她这一个女子为将为王，如此凶悍有智谋的女子，可谓天下第一奇女子。
沐王府其实和当今皇族并无关系，木氏一族原本在西南风偏居一隅，占地为王多年，在当地并不被成为王，而是被尊称为“土司”，不知道从哪一代开始木氏王族突然动了心思，归顺了大豫皇族，故而被封为沐王，继续统率云南一方事务。
所以沐王府的王爷和郡主都姓木，并不与皇族同姓。
到了木夏这一代，没有男子只有木夏一个女子，但好在木氏一族并不芥蒂自己的王爷是男还是女，于是木夏顺理成章地接任云南土司重任，但按照大豫的规矩，她只能被册封为郡主。
现在季又礼面对的情况便是——身为一方有权有势的诸侯木夏郡主一声不响地亲临礼部衙门，而且点名要见自己，实在太突兀。
换做一般人可能要吓到腿软，但季又礼从来胆大包天，连皇帝和太后都能调侃，她自然不会怕一个郡主。
虽然她看起来真的很凶悍很有威严。
季又礼想要尽量拖延时间，可恶的林尚书，平日迟到也就罢了，今日这么紧要的关头居然也会迟到，让我一个区区礼部从二品侍郎和一品郡主对峙，这是要闹出点什么，恐怕会成为朝廷的笑柄。
“微臣礼部侍郎季又礼，参见郡主，不知郡主突然到礼部，有何贵干？”季又礼在一片窒息的安静之中，平稳地行礼说。
木夏微微侧首，侧目觑着季又礼，淡淡开口道：“我问你，皇上是不是要赐封福王为超一品亲王？”
季又礼答：“是。”
“这件事交给你去办了？”她追问，声音渐冷。
“是。”
“噌——”
忽然眼前闪过一道冷光，脖子边感觉到一阵冰凉的森寒之意。
季又礼一动不动，余光瞥着搁在自己肩头的肃杀的长剑，甚至从剑身上看见自己的扭曲的脸。
而执剑的人身板笔直，眼神里透着浓浓的森凉之意，木夏当着礼部一众人等执剑威胁礼部侍郎季又礼，毫无顾忌。
“我命令你停止办理赐封福王事宜。”木夏严厉道。
季又礼举起双手无辜道：“郡主，皇命难违，这不是我单方面说停止就能停止的，郡主可以去和皇上太后商量此事。”
“皇上和太后那边我会去说，但现在你需要即刻停止手上的事务。”木夏不肯退让，将剑逼近了一寸，在季又礼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血痕，正在慢慢渗出鲜红的血迹来，与季又礼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刺目的对比。
本以为季又礼会具足无措，坐以待毙，但她却出人意料地伸手夹住剑锋往外轻轻一推，然后转身贴着木夏的身侧闪到了她的后头，另外一手揽住了木夏的腰身防止她再抽出匕首来。
这一切几乎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就连木夏都是愣怔着的来不及反应。
他不是礼部侍郎是个读书人吗？居然会武功？
季又礼主动解答她的困惑：“郡主可能还不了解微臣，微臣当年在殿试上所说的都是真话，微臣自幼既学文又习武，能文能武，虽然最近疏懒没有怎么练习武艺，但根基还是在的，尤其对于郡主这样以为微臣仅仅是个文臣的人而言，出其不意地动武反击确有奇效。”
此时此刻，在外人看来，季又礼几乎是将郡主抱在怀中，更在她耳边呢喃说话，俩人明明是相互威胁的关系，却平白多了一份暧昧氛围。
或许是因为俊男靓女的缘故，也或许是因为季又礼盛名在外的风流不羁的名声的缘故。就连顾章都觉得，此时不是郡主在挟持季又礼，而是季又礼在调戏招惹郡主。
作为季又礼的下官和作为在场的除了季又礼之外的品级最高的礼部官员，顾章不得不出面，往前一小步，战战兢兢道：“郡主，季大人，这里是礼部衙门，请两位放下刀剑，好好说话。”
僵持的两个人的目光像是两道利剑一样同时无情地射向了可怜的顾章。
“你退下。”
“你管不着。”
顾章的背脊上冒出一层冷汗，额头也渗出了汗水。
并不是他想管，而是不得不管啊。
但既然季大人和郡主都这么说了，他也只好恭敬地说了一声“是”，然后往后退到了原来的位置尴尬地杵着。
这时候他发现了在走廊里，柱子后面有个人影在探头探脑躲着。
再仔细一看，那人穿着和季又礼一样的大红色官袍，在礼部除了季又礼之外仅有一人具有穿红色官袍的资格——礼部右侍郎王焕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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