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页_极品妻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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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页

  还不醉不归,他当簪花少年,纵情马上吗?

  看到舅舅的满脸笑意,漠生不折了他兴头,转身走出屋子回到他的落榻处,一手抟了一酒坛又走回去。

  酒坛子一开封,一股浓烈的蜜香扑鼻而来。

  真的没酒味,连喝了数杯像在饮甜汤,温润而蜜津生液,有点酒的微辣,但不呛口,要多喝两口才尝得出轻辣。

  甥舅俩你一杯、我一杯的对飮,酒不醉人人自醉,借着一点酒意话当年,平时严谨带兵的莫不还也开始话多了,从三姊弟小时候受的白眼说起,再到大姊、二姊的嫁人,以及他的子承父业,军戎一生。

  可是说着说着,不知怎么说到了昌平侯府,莫不还忽然仰头大笑,直说是报应到了,老天开眼了。

  「舅舅,你喝醉了。」有些不该说的话就该死死的压在台面底下,半句也不能流向外人耳中。

  近几年他南来北往的走动,也去过不少地方,听别人说过无数的话,因此了解当下的局势。

  据知殷贵妃已没有当年的得宠,一位新立的李美人分去了她的宠爱,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皇上仍不时的召幸,只是次数没以前多,而她也用了不少见不得光的手段拉拢嫔妃和其家族以及朝中官员,盘根错节,也是一股极大的势力。

  早些年已有人开始盘算排队站边了,除了太子、六皇子外,其他皇子也渐渐冒头,亦有一争的势头。

  漠生不参与政局,但也不想两眼瞎的一无所知,有时他会往茶楼酒肆一坐便是一整天,听听时下政事的变动。

  「没醉,醉什么,你看我两眼清醒得很,你看看魏正邑是什么东西,没用的护不住妻儿,被个女人踩在头顶上作威作福,连个屁也不敢吭一声……」他越说越乐,连不雅字眼也从口中冒出,不吐不快。

  「舅舅,过去的事还说它做什么,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漠生端起酒杯未饮,放在嘴边发愣。他想不起父亲的长相,好像亲爹的脸浮在雾里,太阳一出便模糊了,一点一点地淡化。

  他笑道,眼露悲愤。「没过去,在我心里是道伤,有碗大的口,我时时记得那女人是怎么逼你娘,还嘲笑她没有儿子送终,要她一生一世青灯古佛、孤老而终……」

  「舅舅……」他鼻头一酸,眼眶发热。

  「哈哈哈……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她在佛祖面前说了不少诅咒的话,这下子连菩萨都看不下去了,将她的所做所为都回报自身,看她还笑不笑得出来。」

  「昌平侯府发生什么事?」看舅舅眉开眼笑的样子,肯定事不小,让他有出气的痛快。莫不还本来在笑着,却笑着抹泪。「报应,真是报应,你那个娇生惯养的弟弟废了。」

  「什么?」废、废了……什么意思?

  「在皇家猎场中他竟与一群纨裤子弟竞马,因对地形不熟,他的马一脚踩进半尺深的坑洞,顿时人仰马翻,他被几百斤的马压在底下,救出来时已奄奄一息。」恃子而骄吗?这下看殷如玉怎么猖狂。

  「然后呢?」他虽不喜欢幼弟,但也没希望他死。毕竟是亲兄弟,上一辈的事与小儿无关。

  「人是救回来了,可双腿断了。你爹急红了眼,和那女人想办法要医治他的腿,太医院的太医几乎找遍了,每个人都摇头直言今生无望。」莫不还也有他的消息来源,在京城他有朋友在,不时地书信往来告知京里大小事。

  本朝律法有言,凡是身有残疾者不得为官、继承爵位。魏二公子这一摔摔断了世子之位,也让殷如玉美梦破碎,她竭尽心力为儿子铺路,不惜损阴坏德铲除荆棘,到最后竟是一场空,她手上还是什么都没有。

  一个残废能上朝吗?拄着拐杖一跛一跛的应卯,有失当朝体统。母债子偿,莫不还可开怀了,酒一杯一杯的痛饮。

  「舅舅别再喝了,喝多了伤身。」漠生给舅舅夹了一筷子青菜,边关的菜蔬很少,让他多吃点。

  「我开心呀!一想到他们愁眉不展的样子我就想放声大笑。十几年了,不是十几天,这口怨气压得舅舅胸口痛,舅舅也是窝囊废,没法替你娘出气,你知道你娘多喜欢她那头光可鉴人的乌丝吗?连我想摸一下都不行……」全没了,三千烦恼丝飘飘落地,二姊的脸色比死了爹娘还难看。

  他记得娘最珍爱她的头发,一早起床定要梳头丫头从发根梳到发尾一百下,晚上入睡定会包好,不扯乱一根。「娘己入空门,大概会看开吧,人的烦恼皆是自寻。」

  「看开?」他似笑似哭的呢喃。「丈夫被夺,儿子不在身边,一个好好的家顿时支离破碎,再拜一百年菩萨也没法心平气和,那是毁家之恨。」

  「别说了,舅舅。」漠生低下头抹去眼角的泪,他为爹娘感到难过,也为自身的遭遇心有涩意。

  「不说就能当没这回事了,殷如玉可是急得喉头冒烟。儿子的腿没救了,魏氏旁支就闹腾起来,昌平侯爵位不能无人承继,他们的机会就来了,看要另立世子或过继。」怎么也轮不到那个废子。

  「她肯定两样都不选。」用尽心机才得到的一切,怎能甘心拱手让人,她没那样的肚量。

  「是不选,还从殷贵妃那边找路子,看能不能为她儿子弄个虚衔。」起码脸面上好看点,不是一无是处。

  「怕是很难。」后宫不得干政。

  闹闹后宫,赐个婚什么,皇上还能睁一眼闭一眼地由她去,若是连朝政都想插手,只怕宠爱不再。

  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殷贵妃也上了年纪,美人迟暮,花盛即衰,皇上有那么多美女为伴,又岂会与她朝朝暮暮。

  莫不还有意无意的瞟了外甥一眼。「你想不想回去?」

  他一顿,目光变得幽远。「回去又如何,不回去又如何,我很满意目前的生活。」

  不用勾心斗角,没有尔虞我诈,他走到哪里都能抬得起头做人。边城人的热情和乐天深深影响着他,他觉得自己是一只鹰,翱翔天际而不受约束,飞得高、看得远。

  「因为那个一肚子鬼的小姑娘吧。」拥有如花美貌却狡性难驯,容貌和性子完全搭不上,总是率性而为。

  一提到心爱的姑娘,漠生抿了一晚的嘴拉出一条笑缝。「她很好。」

  简单的三个字看似无奇,却道出他心中的重量。一个在他眼中万般好的女子,岂能不爱重。

  「是不错,可是你要为了她待在这个没出路的边陲小城吗?」他是逼不得己,却不愿外甥步他的后尘,好男儿志在四方,京城才是他的归宿,一展手脚的天地。

  「人各有志,汝之砒孀,吾之蜜糖,我甘之如贻。」他家小师妹慧黠可人,值得他为她留下。

  莫不还恨铁不成钢的劝说。「殷如玉的儿子废了,你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子,接下世子之位理所当然,你的回返不是夺位,而是阻止魏氏旁支的痴心妄想,你总不能把侯府的一切白送给别人吧!他们当年可没为你娘说一句话。」

  举凡有人出头,说句公道话也好,至少殷如玉也不至于明目张胆的请求赐婚。宗族不同意她便没法入族,娶了也是妾,不是正妻。

  可一个个红了眼,只看见眼前的利益,丝毫不顾被宗族抛开的女人,一心想捧殷贵妃大腿,向六皇子靠拢,借着大树底下好乘凉捞点好处,道义、良心皆可抛。

  「反正不会是我,谁接都一样。舅舅认为那女人会允许我拿走她为儿子抢来的位子吗?」只怕又是腥风血雨,刀来剑往。她宁可谁也得不到,也不会让莫素娘的儿子继承爵位。

  这是属于女人的战争,不死不休。

  他一噎。「难道你不做些什么,里面也有你娘的嫁妆和你爹想留给你的家产,都不要了?」

  比起他手上现有的,那是几十倍的富贵,够他好几辈子人享用不尽,不争一时,争一口气呀!

  「舅舅,有命在才拿得到,人没了说什么都没用。只要六皇子在的一天,我们都没能力以卵击石。」势不如人就得认,难道能把殷如玉杀了,再让大发雷霆的殷贵妃下令所有人陪葬?

  他爹做不到,他也不能做。他现在不是一个人,还有放在心尖尖上的小师妹,以及她所在意的人,他无法豁出去讨个公道,世上不平事太多了,不单单他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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