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 53 章
对于元新歌来说,战斗是能够自动支配身体的本能，是铭刻在骨髓、流淌在血液之中的滚烫印记。他或许曾经有过连刀都无法拿起的时候，但他毕竟是救世主分部花费极大精力用最长培育时间训练出的兵器,懦弱与无力早被他抛在脑后。
念能力的运作机制与咒力相似，伊尔迷却比化身玉藻前要容易对付得多。特级咒灵不需要任何媒介便可以使用咒力进行远程攻击，而伊尔迷不会轻易放弃使用念钉,加上暗杀者总是更擅长近身作战，元新歌完全可以通过判断空气流动的变化捕捉到他的动作。
更重要的是，对方没有化身玉藻前的杀生石那样避无可避的特殊能力，元新歌很快便在战斗中占据了上风。
相较于伊尔迷，元新歌的劣势在于来到任务世界后并没有像对方一样常年接受大量专业训练,即使最凌厉的出刀角度已经成为了肌肉记忆,身体的动作却总难追上思维的速度。
战线拉得越长就越容易暴露弱点,已经下定决心速战速决，元新歌在迎上伊尔迷这一击时走了相当刁钻的路线,刀身随着手腕翻转而转动,在伊尔迷近距离掷来的念钉之间穿过，以放弃防守的代价将刀身直直戳向他的喉咙。
一侧是大开的窗子，一侧是紧闭的房门,身后是墙,通往卫生间的路上则站着元新歌,伊尔迷没法赌，因为元新歌刀尖抵达的速度比念钉的速度还要快些。
他此时最好的选择便是跳窗退走,或回家向父亲报告任务情况后接受惩罚，或隐藏在黑暗之中再次寻找机会。
他刚才朝元新歌甩出的念钉直朝死穴去，如果正中人眉心之间，能将一个正常身材的成年男人死死钉在树上。要是元新歌刚才没次次化解自己的攻势,伊尔迷或许还会觉得他过于狂妄，不躲不闪，显然是想无视念钉。
但即使战斗时才交锋几次，伊尔迷也能想到，元新歌多数有恃无恐。
元新歌手上的长刀并不普通，但他本人至今还没使用念能力，伊尔迷不知道是否有念能力者能在激烈战斗时连一丝气都未泄露出来，又或许是，与他交手对元新歌来讲根本算不上什么激烈战斗。
刀尖瞬间逼至眼前，伊尔迷没时间感到挫败，他极快地权衡利弊，然后选择朝窗外飞跃而去。他刚才从这扇窗中进来，此时又要从这扇窗中出去，与计划大致一样，唯一的不同便是手机里没存着元新歌的死亡照片。
但元新歌早知道他不会与自己硬碰硬，此时伊尔迷朝一侧移动，自己则省去了调转方向要花费的时间。于是他再加一分力道，猛地一推刀尖，同时大步向前，膝盖从旁直接撞上伊尔迷的侧腰，像是最擅长防守篮筐的球员，稳稳将他拦截下来。
利刃直接穿过了伊尔迷的衣领，划破布料，冰冷的金属就贴在伊尔迷的颈侧，元新歌稍微下压便能在他肩头划出血痕，在这样的情况下，伊尔迷暂时放弃了撤退再战的念头。
被元新歌囚禁在青年的身体与墙面之间的狭小位置，伊尔迷心如止水，他想到，这人显然不是现在的自己可以应付的存在。
先前的打斗像猫捉老鼠，如果元新歌愿意从一开始便展现出这样的强大爆发力，他的卧室也不至于被掀了个底朝天。
元新歌不知道伊尔迷的想法，但他也确实没有调笑的意思，伊尔迷是位强者，刚才的攻击不过是他在适应了对战节奏并活动开身体后的蓄力一击，要让他用现在的这具躯干长时间保持那样的状态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他的目的也是以出其不意获胜。
“先生，这不是你随意进出的娱乐场所。”元新歌从表情库中调出一个准确无误的温和笑容，这让他站立的战场像是被精心布置过的摄影棚。他微笑着说道，“这是我的卧室，希望你下次来时可以走正门，离开时也与主人说声再见。”
伊尔迷没说话，他用那双无神的双眼望着元新歌，后者从他并没有明显变化的脸上看出了迷惑的神情，明白他已经因自己的态度感到奇怪，元新歌后退一步，与他稍微拉远了些距离，却没有移走架在他肩头的刀。
“我们之前见过一面，或许你不太记得我，否则也不会今天来到这里，毕竟我曾送给你一大袋礼物。”元新歌有意拉拢伊尔迷，他补充道，“揍敌客家有人喜欢我的歌，也有人不太感兴趣，我理解。”
伊尔迷终于有了反应。
他眨眼，然后问道：“你知道我。”
陈述的语气说明他心中早有答案，元新歌便不再回答，他只是笑着说：“也知道你是为谁工作，但你可能还不太了解我。”
“我不能向人太过明确地做自我介绍，但考虑到我不能因为一点家事丧命，所以还是得稍微透露一点内幕。”
元新歌口中吐出了临时想好的谎言：“是父亲觉得我这样绝情又让他丢脸而大感失望，还是大哥从我泄露的秘密中嫉妒起我在父亲心中的地位之高？”
流星街是一个闭塞的神秘地区，内部居民很难离开，外部旁人也很难窥测。在这片官方记载中无人居住的区域内，长老会议和黑////帮掌握着最为核心的权力，他们在流星街自立为王也不会有人阻拦，这样的情况下，元新歌作为一个寒门歌手没法获取任何有用的信息。
但按照他五年来的了解，虚拟世界和现实世界并没有他的身份以外的明显区别，既然如此，流星街就必然会存在与现实世界中的元家所对应的家族。元新歌不知道那个家族是否以元为姓氏，因此并未点名称自己是哪家的孩子，任伊尔迷发挥想象。
他早就料到会遭遇袭击，却没想到那些消息还没出现在报纸上，杀手先来到了自己的卧室里。流星街黑////帮的力量显然比他想象中更大，看来他还没能完全摸清元家的势力范围。
不过这不是他现在该思考的问题，元新歌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伊尔迷身上——他一定要成功诱导伊尔迷，让对方认为他与雇主有着不浅的关系。
伊尔迷没说话，职业素养不允许他向旁人暴露雇主的任何信息，尤其这人还是自己的任务目标。
但他心中已经有了猜测，考虑到元新歌与雇主相同的姓氏，他将面前的青年看作雇主同父异母而流落在家族之外的弟弟，便觉得很多疑点都有了解释。
为什么一个没有任何背景和势力的贫民能如此顺利地一跃成为名声响彻大陆的人气歌手，为什么他可以掌握流星街最大黑////帮的资料并毫无顾虑地想要公之于众，为什么他甚至不使用念能力便有着能完全压制揍敌客家杀手的实力。
是家事，是兄弟之间关乎元家最终归属权的争斗。
他早该从元安歌和元新歌相似的名字中察觉到异常并相信自己的直觉——伊尔迷曾对元新歌做过详细调查，他在元新歌的成长轨迹中没看到任何元家插手的影子，也正因此才接下了这份有巨额酬金的委托。
揍敌客家从来不在乎卷入权力纷争，他们刺杀过无数位贵族名流，而要说流星街的人不太好惹，席巴甚至杀死过幻影旅团的八号，作为他精心教养出的长子，别说是单独一个元家，就算伊尔迷此时接到暗杀十老头的委托也不会感到有什么负担。
但问题就在于，他此时处于一个令人感到相当为难的境地。
他没法完成任务，也没法离开，附着着念力的刀就架在他脖子上，身前的青年还没真正发动念能力，实力深不可测。
伊尔迷信奉“不打没有胜算的仗”，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真心觉得自己实在不该插手元家的事情。
他的神色还是出现了一丝变化，元新歌知道自己这一步并没走错。
元新歌倒是不了解被自己擅自称作“父亲”和“大哥”的人姓甚名谁，但私生子常有不跟父亲同姓的情况，即使伊尔迷提出质疑，他也确信自己能圆过这个谎。更何况，伊尔迷根本就没有过多询问的打算。
考虑到他不会从伊尔迷口中听到类似于“放弃任务”之类的内容，元新歌决定主动给他个台阶下。
“你不愿意透露雇主是谁，我不强求，但我总要活下来。”元新歌做出无奈的样子，他眉眼间满是愁色，“我换个问题：这个委托的佣金是多少？如果我加倍给你，你能不能反过去杀了他？”
“不行。”伊尔迷终于开了口。
他又补充道：“但如果你现在雇佣了我，我会在完成他的委托后完成你的委托。”
这显然是句带点玩笑性质的实话，作为职业素养极强的杀手，伊尔迷的确会选择使用这样的方法解决问题。
“但你该知道，你杀不了我。”元新歌回应道，他在陈述事实，并非奚落嘲笑。
伊尔迷明白这点，但他没把自己可能会将委托转让给父亲或找弟弟帮忙一起完成的念头向元新歌全盘托出，黑发青年依然保持沉默，他在思考对策，却发现压住自己的刀刃已经松了力道。
“虽然和你交手还挺有意思的，但我上午十点得去公司一趟，想要早点休息。”元新歌收回长刀，他的微笑下面是对自己实力的绝对自信。
伊尔迷没动，他不知道元新歌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在那双猫眼的注视下，元新歌宣布：“给你五秒钟时间，如果你不能离开我的院子，我就杀了你。”
他这话多少有些虚张声势的意味，但伊尔迷不知道。
倒数时“五”的话音还没落，元新歌视线范围内便已经没有任何人在了。
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青年有些疲惫地吸了口气，然后换上了宽松的衬衫与长裤。他走出卧室，推开走廊最尽头的房间的门，奥萝拉正抱着膝盖瑟瑟发抖，眼泪将睡衣的布料都打湿了一大片。
她因为战斗的声音而惊醒，却又记得元新歌在母亲去世后告诫她不要随意出门的话，在床上什么也不敢做。
元新歌摸了摸她的头以示安抚，然后说道：“起床收拾些必需品吧，我们得走了。”
“走去哪？”奥萝拉不太明白当下的情况。
“去哪都行，去一个让别人找不到我们的地方。”元新歌如此说，他将残忍地把奥萝拉重新带回一无所有的世界中，再次改变她的命运。
不选择伪装贫穷是怕自己无法通过世界意识的检测，不选择遗弃奥萝拉是因为他得让自己随时监视着奥萝拉为“剧情”带来的每个变化，而同样是出现在虚拟世界中的现实人物，元新歌不选择监视伊尔迷也有理由。
难度大，不确定性太强，投入高而不一定能有等价回报。况且元新歌向奥萝拉发动了念能力，没人知道伊尔迷在虚拟世界中出现究竟是偶然还是必然。
“我们要逃命了，奥萝拉。”他看着女孩脸上出现的惊愕表情微笑起来，“我们的愿望将不再是把玫瑰花种满院子、把敞篷的跑车刷成粉色、为钻进墙角草丛的流浪狗建个温暖的家——”
“你得更改你的新年愿望了，奥萝拉。”
“许愿我们能平安活下来吧，这将是最好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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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能力的运作机制与咒力相似，伊尔迷却比化身玉藻前要容易对付得多。特级咒灵不需要任何媒介便可以使用咒力进行远程攻击，而伊尔迷不会轻易放弃使用念钉,加上暗杀者总是更擅长近身作战，元新歌完全可以通过判断空气流动的变化捕捉到他的动作。
更重要的是，对方没有化身玉藻前的杀生石那样避无可避的特殊能力，元新歌很快便在战斗中占据了上风。
相较于伊尔迷，元新歌的劣势在于来到任务世界后并没有像对方一样常年接受大量专业训练,即使最凌厉的出刀角度已经成为了肌肉记忆,身体的动作却总难追上思维的速度。
战线拉得越长就越容易暴露弱点,已经下定决心速战速决，元新歌在迎上伊尔迷这一击时走了相当刁钻的路线,刀身随着手腕翻转而转动,在伊尔迷近距离掷来的念钉之间穿过，以放弃防守的代价将刀身直直戳向他的喉咙。
一侧是大开的窗子，一侧是紧闭的房门,身后是墙,通往卫生间的路上则站着元新歌,伊尔迷没法赌，因为元新歌刀尖抵达的速度比念钉的速度还要快些。
他此时最好的选择便是跳窗退走,或回家向父亲报告任务情况后接受惩罚，或隐藏在黑暗之中再次寻找机会。
他刚才朝元新歌甩出的念钉直朝死穴去，如果正中人眉心之间，能将一个正常身材的成年男人死死钉在树上。要是元新歌刚才没次次化解自己的攻势,伊尔迷或许还会觉得他过于狂妄，不躲不闪，显然是想无视念钉。
但即使战斗时才交锋几次，伊尔迷也能想到，元新歌多数有恃无恐。
元新歌手上的长刀并不普通，但他本人至今还没使用念能力，伊尔迷不知道是否有念能力者能在激烈战斗时连一丝气都未泄露出来，又或许是，与他交手对元新歌来讲根本算不上什么激烈战斗。
刀尖瞬间逼至眼前，伊尔迷没时间感到挫败，他极快地权衡利弊，然后选择朝窗外飞跃而去。他刚才从这扇窗中进来，此时又要从这扇窗中出去，与计划大致一样，唯一的不同便是手机里没存着元新歌的死亡照片。
但元新歌早知道他不会与自己硬碰硬，此时伊尔迷朝一侧移动，自己则省去了调转方向要花费的时间。于是他再加一分力道，猛地一推刀尖，同时大步向前，膝盖从旁直接撞上伊尔迷的侧腰，像是最擅长防守篮筐的球员，稳稳将他拦截下来。
利刃直接穿过了伊尔迷的衣领，划破布料，冰冷的金属就贴在伊尔迷的颈侧，元新歌稍微下压便能在他肩头划出血痕，在这样的情况下，伊尔迷暂时放弃了撤退再战的念头。
被元新歌囚禁在青年的身体与墙面之间的狭小位置，伊尔迷心如止水，他想到，这人显然不是现在的自己可以应付的存在。
先前的打斗像猫捉老鼠，如果元新歌愿意从一开始便展现出这样的强大爆发力，他的卧室也不至于被掀了个底朝天。
元新歌不知道伊尔迷的想法，但他也确实没有调笑的意思，伊尔迷是位强者，刚才的攻击不过是他在适应了对战节奏并活动开身体后的蓄力一击，要让他用现在的这具躯干长时间保持那样的状态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他的目的也是以出其不意获胜。
“先生，这不是你随意进出的娱乐场所。”元新歌从表情库中调出一个准确无误的温和笑容，这让他站立的战场像是被精心布置过的摄影棚。他微笑着说道，“这是我的卧室，希望你下次来时可以走正门，离开时也与主人说声再见。”
伊尔迷没说话，他用那双无神的双眼望着元新歌，后者从他并没有明显变化的脸上看出了迷惑的神情，明白他已经因自己的态度感到奇怪，元新歌后退一步，与他稍微拉远了些距离，却没有移走架在他肩头的刀。
“我们之前见过一面，或许你不太记得我，否则也不会今天来到这里，毕竟我曾送给你一大袋礼物。”元新歌有意拉拢伊尔迷，他补充道，“揍敌客家有人喜欢我的歌，也有人不太感兴趣，我理解。”
伊尔迷终于有了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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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向人太过明确地做自我介绍，但考虑到我不能因为一点家事丧命，所以还是得稍微透露一点内幕。”
元新歌口中吐出了临时想好的谎言：“是父亲觉得我这样绝情又让他丢脸而大感失望，还是大哥从我泄露的秘密中嫉妒起我在父亲心中的地位之高？”
流星街是一个闭塞的神秘地区，内部居民很难离开，外部旁人也很难窥测。在这片官方记载中无人居住的区域内，长老会议和黑////帮掌握着最为核心的权力，他们在流星街自立为王也不会有人阻拦，这样的情况下，元新歌作为一个寒门歌手没法获取任何有用的信息。
但按照他五年来的了解，虚拟世界和现实世界并没有他的身份以外的明显区别，既然如此，流星街就必然会存在与现实世界中的元家所对应的家族。元新歌不知道那个家族是否以元为姓氏，因此并未点名称自己是哪家的孩子，任伊尔迷发挥想象。
他早就料到会遭遇袭击，却没想到那些消息还没出现在报纸上，杀手先来到了自己的卧室里。流星街黑////帮的力量显然比他想象中更大，看来他还没能完全摸清元家的势力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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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尔迷没说话，职业素养不允许他向旁人暴露雇主的任何信息，尤其这人还是自己的任务目标。
但他心中已经有了猜测，考虑到元新歌与雇主相同的姓氏，他将面前的青年看作雇主同父异母而流落在家族之外的弟弟，便觉得很多疑点都有了解释。
为什么一个没有任何背景和势力的贫民能如此顺利地一跃成为名声响彻大陆的人气歌手，为什么他可以掌握流星街最大黑////帮的资料并毫无顾虑地想要公之于众，为什么他甚至不使用念能力便有着能完全压制揍敌客家杀手的实力。
是家事，是兄弟之间关乎元家最终归属权的争斗。
他早该从元安歌和元新歌相似的名字中察觉到异常并相信自己的直觉——伊尔迷曾对元新歌做过详细调查，他在元新歌的成长轨迹中没看到任何元家插手的影子，也正因此才接下了这份有巨额酬金的委托。
揍敌客家从来不在乎卷入权力纷争，他们刺杀过无数位贵族名流，而要说流星街的人不太好惹，席巴甚至杀死过幻影旅团的八号，作为他精心教养出的长子，别说是单独一个元家，就算伊尔迷此时接到暗杀十老头的委托也不会感到有什么负担。
但问题就在于，他此时处于一个令人感到相当为难的境地。
他没法完成任务，也没法离开，附着着念力的刀就架在他脖子上，身前的青年还没真正发动念能力，实力深不可测。
伊尔迷信奉“不打没有胜算的仗”，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真心觉得自己实在不该插手元家的事情。
他的神色还是出现了一丝变化，元新歌知道自己这一步并没走错。
元新歌倒是不了解被自己擅自称作“父亲”和“大哥”的人姓甚名谁，但私生子常有不跟父亲同姓的情况，即使伊尔迷提出质疑，他也确信自己能圆过这个谎。更何况，伊尔迷根本就没有过多询问的打算。
考虑到他不会从伊尔迷口中听到类似于“放弃任务”之类的内容，元新歌决定主动给他个台阶下。
“你不愿意透露雇主是谁，我不强求，但我总要活下来。”元新歌做出无奈的样子，他眉眼间满是愁色，“我换个问题：这个委托的佣金是多少？如果我加倍给你，你能不能反过去杀了他？”
“不行。”伊尔迷终于开了口。
他又补充道：“但如果你现在雇佣了我，我会在完成他的委托后完成你的委托。”
这显然是句带点玩笑性质的实话，作为职业素养极强的杀手，伊尔迷的确会选择使用这样的方法解决问题。
“但你该知道，你杀不了我。”元新歌回应道，他在陈述事实，并非奚落嘲笑。
伊尔迷明白这点，但他没把自己可能会将委托转让给父亲或找弟弟帮忙一起完成的念头向元新歌全盘托出，黑发青年依然保持沉默，他在思考对策，却发现压住自己的刀刃已经松了力道。
“虽然和你交手还挺有意思的，但我上午十点得去公司一趟，想要早点休息。”元新歌收回长刀，他的微笑下面是对自己实力的绝对自信。
伊尔迷没动，他不知道元新歌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在那双猫眼的注视下，元新歌宣布：“给你五秒钟时间，如果你不能离开我的院子，我就杀了你。”
他这话多少有些虚张声势的意味，但伊尔迷不知道。
倒数时“五”的话音还没落，元新歌视线范围内便已经没有任何人在了。
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青年有些疲惫地吸了口气，然后换上了宽松的衬衫与长裤。他走出卧室，推开走廊最尽头的房间的门，奥萝拉正抱着膝盖瑟瑟发抖，眼泪将睡衣的布料都打湿了一大片。
她因为战斗的声音而惊醒，却又记得元新歌在母亲去世后告诫她不要随意出门的话，在床上什么也不敢做。
元新歌摸了摸她的头以示安抚，然后说道：“起床收拾些必需品吧，我们得走了。”
“走去哪？”奥萝拉不太明白当下的情况。
“去哪都行，去一个让别人找不到我们的地方。”元新歌如此说，他将残忍地把奥萝拉重新带回一无所有的世界中，再次改变她的命运。
不选择伪装贫穷是怕自己无法通过世界意识的检测，不选择遗弃奥萝拉是因为他得让自己随时监视着奥萝拉为“剧情”带来的每个变化，而同样是出现在虚拟世界中的现实人物，元新歌不选择监视伊尔迷也有理由。
难度大，不确定性太强，投入高而不一定能有等价回报。况且元新歌向奥萝拉发动了念能力，没人知道伊尔迷在虚拟世界中出现究竟是偶然还是必然。
“我们要逃命了，奥萝拉。”他看着女孩脸上出现的惊愕表情微笑起来，“我们的愿望将不再是把玫瑰花种满院子、把敞篷的跑车刷成粉色、为钻进墙角草丛的流浪狗建个温暖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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