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第六十三章_一妻难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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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第六十三章

  夏宣捂着脸颊,特委屈道:“不是说坦白从宽么?”

  雨楼见他还敢狡辩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不,应该说她已经气发不出火来了,只捂着胸口,不停喘粗气。

  “雨楼,雨楼——”他给她顺心口,道:“如果早知道会这样,就不说了。”

  她使劲推开他:“滚开——”

  夏宣手忙脚乱下了床,去给她倒水:“别气坏了身子,冷静点,咱们有话好说。”

  她还不够冷静吗?若不是控制自己,她砍死他心都有。她气说不出话,直满眼怒火瞪他。

  夏宣自从挨了她一巴掌,便已经开始后悔告诉她真相了。不过瞒得了初一,瞒不过十五,早晚都得跟她讲明,说就说了,且看她如何惩治自己。端着茶盏,恭恭敬敬递给她:“听慢慢解释,……”

  怕别住客听到两人争吵,雨楼努力压制着怒火,声音并不大:“现在不想看到,先出去,让冷静一会。”

  他不想走:“怕走了,就不让再进来了。”

  怒极反笑:“十分可能。”

  “骗,是不对,可真是情非得已。如果说还是镇国公,一定会以为是抓回去,哪还能跟这样快快乐乐相处。”

  每个骗子都有属于自己理由:“别狡辩了!”

  雨楼痛苦揉着太阳穴,是她大意了,居然上了夏宣当。她明明怀疑过,也做过查证,怎么还叫他钻了空子,看着躲在床屏旁夏宣,她问道:“邸报上明明写被削爵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个……找人做了手脚。”夏宣再次强调自己‘无辜’:“雨楼,刚才不是说,看重是这个人,有没有爵位都无所谓么.”

  她怒一拍床板:“是啊,是说过,可撒谎,不正是证明了这家伙人品大大有问题吗?诚心待,却哄骗,利用好心,天啊,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混账东西!”

  完了,他在她心里又退回到‘混账东西’地步了。夏宣道:“是不好,想怎么罚都行。”

  雨楼很干脆指着门口道:“出去——”

  “叫去哪儿?”

  “随便。”雨楼道:“天下这么大,摆不下国公爷您了么?”

  来了,伶牙俐齿讽刺挖苦,夏宣辛辛苦苦熬了这么久,一刹那回到了原点。他不甘心:“不走,刚才咱们那么好,怎们能狠心立即变脸赶走!”

  她气直咬牙:“您知道您无耻在哪儿么?明明每次做了坏事错事,却都能倒打一耙,说是别人错。确有错,错在傻,笨,烂好心……”越说越委屈,本以为他洗心革面了,谁知道这厮只是暂时戴上假面具哄她。

  他认定雨楼对自己还有感情,以退为进道:“那走了?”她厌烦瞭他一眼,那意思是叫他快从她视线内滚离。

  夏宣出了客房门,在外面站了一会。暗暗悔恨,早知道不这么早坦白了,还能和她多缠绵几日。

  刚才两情相悦,郎情妾意,恍如隔世一般。

  他偷偷从门缝看她,见她托着腮帮坐在椅子上,凝眉沉思,似乎对自己离去并无什么反应。

  她刚才对自己那么好,也答应和他在一起了。

  既然有感情,必然不会像以前那样轻易赶自己走。

  还是死皮赖脸回去,哄她开心罢。

  雨楼见夏宣又推门进来了,立即一脸嫌恶道:“怎么又回来了?”

  女人心真难揣测,刚才与他那么好,转眼就冷若冰霜,他笑嘻嘻道:“当然是舍不得。”

  她冷笑道:“所以就处心积虑设计了这一切?跟坦白后,最近发生怪事就都能说得通了。”

  “嗯?”撒谎好比织网,一旦出现破洞,整个网很快就会千疮百孔。

  “就说么,怎么忽然就遇到了外公,荒郊野外,那么赶巧就遇到了亲人?!当时被突如其来发生事,吓懵了,只顾得纠结亲人和亲娘事了,一时间没倒出心思想其中蹊跷。”她像是看穿了他一样冷笑道:“说,是不是设计?”

  事实告诉他,坦白没有从宽,夏宣吃过一次苦头了,可不敢再说真话了:“这个……怎么会这么想?”

  雨楼便指着头顶道:“一向不喜欢胡乱发誓,不过现在觉得很有必要,敢以母亲名誉发誓吗?”

  他语气低沉道:“好吧,好吧,是引去外公那里。”

  她拍案而起:“果然是!”仰脖喝了茶水压住怒气,指着他道:“都明白了,难怪刚才极力要认了这门皇亲呢,想挺美啊,国公爷,现在配不上,有了身份就配得上了!厉害,厉害,这也算计得到。”

  他叫屈:“雨楼,真冤枉了,见到桂素心之前,真不知道是太子遗腹子,仅是怀疑身世,猜想生父可能另有其人。就像说,喜欢是这个人,当初是官奴,都想娶了,又怎么会在这时嫌弃出身呢。”

  此话说情真意切,雨楼一时怔住,但很快她就发现了更多疑点:“那是吃饱了撑吗?寻找生父,又为了什么?”盯着夏宣看了片刻,一个猜想在脑海里越来越清晰,她手指颤巍巍指向夏宣:“证明不是季清远妹妹,就不用害怕他再帮逃走了,是不是?”

  被猜中了。夏宣搔了搔额角,眼睛看向别处。

  “心思如此歹毒龌龊,居然还好意思舔着脸摆出无辜样子?!”浑身无力瘫坐在椅子上,巴不得天降陨石直接砸死夏宣。

  “这件事是错了……”

  懒得看这厮面孔,她低着头冷冷道:“哪件事没错?”

  “喜欢总没错。”伸手不打笑脸人,他竭尽所能挤出笑容:“雨楼,刚才不是说想和在一起么,一辈子对好,就原谅这回吧。”

  她满眼讥讽看向他,嘴角抿出一抹笑:“都知道您爵位还在了,镇国公大人,您何必再做这般低三下四凄苦样呢?”

  夏宣道:“如果不骗,爵位被削了,那么肯正眼好好看吗?也发现不了身上优点。”

  “什么优点?把当傻子玩弄于鼓掌间吗?”

  “不,不是。”他忙道:“雨楼,别说违心话了,如果不好,怎么会愿意跟在一起。自己说过话,总不会这么快就否认吧。”

  她听了,嘴角笑意渐浓,但眼中却无半点暖意:“是说过想跟一起生活。可听说,爱慕了吗?”

  夏宣懵了:“这有什么分别?”

  她轻哼一声,才似笑非笑道:“这次远行,让明白,居家过日子,还得有个男人做依靠,搬搬行李,赶赶马车,必要时壮壮胆子。不得不说,外公突然出现时候,着实吓了一跳,但意识到在身边,很快就踏实了。”

  听到自己能给她踏实感觉,夏宣心里暖意融融。可惜接下来她话,就让他若堕冰窟,刺骨冷。

  她道:“既然找男人搭伙过日子,就远不如就近,知根知底,也好相处。没了爵位,是个平民,又学会善意待人了,会点功夫能保护,正符合要求。哪点说错了,遇到一个自己满意男人,假如他能对好,当然跟他过一辈子了。”

  “就是说……想找个男人过日子……看着还不错……于是就凑合了?”夏宣不信,心酸道:“说出银子,让拿去兵部打点,明明对这么好。”

  她面无表情道:“招个上门女婿,给他出钱摆平一些麻烦,有什么奇怪吗?”

  原来她对他一直没什么感情,夏宣偏执劲儿上来,不相信质问道:“允许和亲热,难道也说明不了什么?”

  她一摊手,轻描淡写道:“既然动了选做未来依靠念头,自然会给点甜头拢住。”说完了,直视夏宣眼睛:“还想说什么?”

  亏得他当初沾沾自喜,以为自己俘获了她心,结果却是这样:“如果其他男人能做到这些……”

  她想都没想就说:“当然也会选。之所以选,不过因为咱们是旧相识,知根知底。去找别男人,太麻烦,害怕挑个金絮其外,败絮其中家伙。”自嘲笑道:“幸亏没出去选,近在咫尺人,都看走眼了,别说其他人了。”

  夏宣眼圈泛红:“…………”

  不等他说话,她就站起来,与他针锋相对道:“想说,找不了其他男人罢。告诉,真想错了,现在对外是寡妇,是不是处子,根本就不重要了。不是非不可!”

  夏宣被堵说不出,自以为近在眼前美景,被证明不过是海市蜃楼,现在更是轰然倒塌。

  或许他真变了,以前她拒绝自己,他还会暴跳如雷,现在他,也不知是习惯了,还是被伤么了发怒力气。他咽掉眼泪:“……现在……已经不想要了,对吗?”

  又被抛弃了。

  亏他还有自知之明:“是配上您,地位上就不说了,心机上,咱们也差了一大截。害怕哪天被卖了,还帮数钱,所以……”

  “所以又想赶走?”这是第几次了?被她搂在怀里,又一脚踢开。

  “怪吗?”她恨道:“自己想想都做过些什么?!谎话连篇!卑鄙,阴险!”见他杵着不动,便道:“别装可怜了,这招不管用了。”

  “帮认亲,成了郡主,嫁给不好吗?”

  她抱着肩膀,说口干舌燥:“嫁给?被皇上发现给做过奴才,他会放过吗?”

  “只要不取性命,让承担责任,娶了,就愿意。”

  “可不愿意!既无才能,又无口齿,做不了国公府女主人。做过奴才,卑躬屈膝模样被府里人瞧了个清清楚楚,转身回去就想做主子,能服众吗?不想前面走,背后被人戳脊梁骨。”

  夏宣立即笑道:“这不要紧,咱们去边关。不在府里生活。”

  “上次还说去边关呢,去成了吗?说升任了中军都督府佥事,中军是管京畿驻军吧,哪里是什么边将。”

  他想起了她离开时,他求而不得伤痛,而他眼看就要再度沦落到当时境况:“雨楼…………”

  她现在只觉得夏宣开口便要说谎,没好气道:“巧舌如簧。”

  她恨夏宣,也埋怨自己,如果不是他良心发现告诉自己真相,还不知要被瞒到什么时候。

  “做些都是为了和在一起。”

  “所以该原谅?”

  他忙不迭点头:“为了什么都愿意做。”

  “是‘什么都愿意为做。’还是‘什么都能对做?’,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改不了了。”雨楼连连摇头:“没救了,夏宣,真是没救了。”

  一想到这厮或许还藏了别谎言,她就不寒而慄。

  他小声说:“不是故意骗……想不到别办法。”

  她强迫自己忍住发火冲动,可听了他这句话,她终于忍不住了,气道:“想不到办法就能骗?没钱了,想不到办法,是不是要抢?生气了,想不到办法,是不是要杀人泄愤?”

  夏宣连连后退:“……承认,在登州见到,动过抢走念头,可忍住了。‘骗’总比‘抢’好吧,‘徒流死罪,俱有等差’,心是好,只不过编了点谎话,何必动这么大气呢。”

  雨楼被他狡辩震惊了:“有人本来要杀,但是临时改变主意,只打断了胳膊腿,是不是要感激他?”

  再吵下去,不会有结果,她回身去抓包袱。夏宣快她一步,按住她手:“去哪儿?”

  “没有地方。”

  “别冲动,不会缠着,让害怕!这样出去太危险了,没人保护,路上坏人太多了。”夏宣道:“这样吧,想去哪里是自由,不会困住,若是想回登州,咱们在这里等等。”

  “等什么?”

  夏宣用细弱蚊蝇声音道:“派人去京城拿房契了,约好在南京之前送给。咱们等到来人,不想见,就叫他们送回登州吧。”

  “天呐!连房契是都是假!”雨楼想摇晃夏宣脑袋,问他究竟还有多少事瞒着自己:“算了,比起前面编谎言,这个根本不值一提。”她双手捂脸,手肘支在桌面上,沉默着,她累了,说不动了。

  夏宣见她半晌不说话,担心问:“没事吧。”

  “闭嘴,不许出声。”

  他便沉默了半个时辰,而雨楼则一直保持着扶额沉思姿势,他小心翼翼凑上去:“是骗了,但改过自新是真。”

  “不觉得矛盾吗?撒谎骗人算哪门子改过自新?”她喃道:“是蠢,居然会信话,居然会信太阳能从西边出来。”

  “那总该承认,对是真心实意吧。”

  她抬眸,眼中写满了疑惑:“是在说笑吗?真心实意?是真心实意骗罢。”

  他所有努力都付诸东流了,他最后一搏:“……起码在眼里不像以前那么讨厌了吧。”

  “……”

  她迟疑使夏宣窥见一线生机:“雨楼,恨不得把心掏给。爱,这么久一点没变过,是做错了,能不能给一次机会?”

  “再骗机会?”她想了想,很镇定道:“还是不明白想要什么生活吗?记得说过很多次了,自由自在,无牵无挂小日子。不想做郡主,也不想做国公夫人,既然咱们不是一路人了,就别强人所难了。”

  “国公夫人哪里不好?”

  “哪里好?正妻不是暖床丫头,叫您睡舒服就行。府里事就不用说了,外面还要和京城其他命妇夫人们走动。人人都要笑做过奴才!”

  “可是卓雨楼死了,是郡主,说敢谈论?”

  “太子遗腹子,私生女就好听吗?人人嘴上不说,心里难道会不想吗?就想躲起来,做个隐姓埋名普通人,找个普通男人做依靠!”她大声道:“就像一双鞋,做再精美,可不合脚,终究也是不行。”

  “……为什么都可以做,难道就不能为了,不在乎流言蜚语吗?”

  “不能,对感情没有深到可以牺牲那么多!”她又补充了一句给夏宣致命打击话:“更别提对仅有那么点好感,也被骗光了!”

  夏宣再也说不出什么,喃道:“明白了,明白了……”双目失神向外走:“……没关系,再想别办法……”

  可他这一次,真想不到别办法了。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娶到媳妇,夏宣还有得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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