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6 章 制归乡衣。_首辅寡夫郎他茶香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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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6 章 制归乡衣。

  林飘看向沈鸿,都有些呆了“这大晚上的去哪里”

  天都黑成这样了还往外面跑

  沈鸿却只是牵着他往外走“去只有我俩的地方,去看雪,烤红薯。”

  林飘

  震撼了我的鸿。

  他虽然知道沈鸿多少是有些恋爱脑的,但没想到他还有琼瑶的天赋,可以做到看星星看月亮看风花雪月,从家长里短聊到上京菜谱。

  林飘赶紧抓了一个披风在怀里跟着他往外走,两人走到后院,沈鸿把马牵出来的时候林飘已经彻底傻眼了。

  “等等等等,我去弄俩灯笼,这大晚上的不能没有车灯。”

  “旁边有。”沈鸿走到马厩旁边的屋子里,这里平时会有马夫在住,但也只是白天看马,夜里只偶尔在,更多的时候要去他老婆那边睡觉,白天才过来照顾马,沈鸿走进去找了两个灯笼出来点上。

  林飘拉上兜帽,两人牵着马出府。

  “我感觉我俩像偷马的。”林飘牵着马心情很微妙。

  还有点像偷情。

  真是绝了。

  林飘听见沈鸿在黑暗中笑了,似乎也很认同他的话。

  到了门房处,两人说是有事他俩要出去见个朋友,让门房不要声张,门房自然知道轻重,他俩牵着马出去,到了街上,沈鸿带着他往一处街道走去。

  “我们要去哪里你在别处也置办了房产”

  “就在前面。”

  林飘跟着他走进巷子里,这边的巷子狭窄了许多,房屋也大多是一些比较简单的小院,到了一处之后沈鸿敲了敲门,便有一个女子端着烛台来将门打开。

  走进小院子里,檐下挂着几盏灯笼,虽然说不上灯火通明,但也将院子里照亮了一大片,那个女子看见沈鸿也并不吃惊,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去了一旁,拿起火钳,去添了炭火和水。

  林飘同她打招呼,也不知道怎么称呼,只能先朝她挥了挥手,然后友善的露出笑容,女子也笑着对他点了点头。

  “扇娘不会说话。”沈鸿轻声道。

  于是林飘也点点头,没有开腔。

  沈鸿对她道谢,然后让她自己去屋子里休息,外面没什么需要她做的了,女子便点点头,走到一侧的走廊上,自己进了自己的小屋子中。

  林飘打量着这个宅子,左看右看,格局小巧玲珑,左右留了可以供人休息的屋子,将前面的门推开一瞧,里面却是没放床,而是做成了招待客人的小厅,里面有许多软垫和坐具放在一旁,可以看得出来,这里会时不时举行一些活动。

  “这里经常聚会”

  “差不多。”

  “什么差不多这里到底是干什么的”林飘看向沈鸿。

  沈鸿先让他在火盆旁边坐下“有时候在外面小聚并不方便,便能将五朋友邀到此处来见一面,喝茶清谈。”

  哦,文人小基地是吧。

  “带我这种外人来他们会不高兴吧”文人最麻烦了,虽然心胸宽广的不是没有,但心眼小的实在太多。

  “无事,你不是外人。”

  他们坐到了厅里去,只将门开了两扇,这样既能看见外面的风景,又能防止风吹,取了两个软垫过来坐着,两人围坐着火炉拨火。

  林飘看沈鸿把炭火都架好了,向他伸出手“把火钳给我玩玩。”

  面对一盆炭火,真的很难忍住不去拨弄拨弄,尤其是把几块炭之间架起来,看着空隙里烧得旺旺的火舌发着橘红色的光。

  他俩就这样围着一盆炭拨弄了好一会,沈鸿去这边的小厨房拿了几个小苕过来,镶在炭盆旁边,用炭灰稍微掩着了一点,小桌上是茶,两人喝着茶,静静的烤着火。

  “好安静。”林飘看着外面的院子,忍不住感慨。

  “我们很久没有这样坐在一起看风景了。”沈鸿淡淡到,只有他俩,和简单的景色。

  “是啊,好像人越来越多,平日也越来越忙,府里很多人,外面更多的人,到处都是人,特别热闹。”

  林飘和他说了说家里的一些事情,以前说起这些事情,基本就是他们的全部,生活就是生活本身,即使沈鸿在鹿洞书院有他自己的生活,但山下的生活在他的琐事中依然占有很大比重。

  但现在琐事仿佛真的是琐事了,不需要自己操心,不需要自己动手,全都由别人来做。

  现在林飘连头都不用自己洗,不用操心冬天太冷得仔细挑选一个日头好的中午快些把头洗了,暖房是真的舒服。

  林飘向后倾了些,两手支在身后“我算是知道为什么会有人说,有钱人其实也并不快乐这件事了,享受生活虽然很爽,但时间久了感觉日子过得有些发空,人还是需要劳作的,你看在后院闲着没事干的,和爱在后院种花天天去拔草的,就是两个生活状态。”

  沈鸿点了点头,听他细细的说着“你开始觉得日子无聊了”

  “可能有点吧。”不然他也不会想要去学射箭,找些自己之前没尝试过的东西来尝试。

  林飘叹了一口气,看着外面的夜色“毕竟来上京快一年了,这里虽然好吃好玩的多,但是逛来逛去最后也逛得差不多了,也不能拿玩当过日子啊。”

  林飘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还能说出这么装逼的话,犹如一个纨绔终于玩够了,幡然醒悟想要好好继承家业一样。

  沈鸿侧眸,静静看着林飘,看了许久心中也生出了一丝感慨。

  “你有日子没骂人了。”

  “嗯”林飘怀疑他在内涵自己。

  “上京哪有那么多欠骂的人,而且还动不动就身份很高,一个板砖随手扔出去都可能砸到一个世家公子。”

  沈鸿听着他的抱怨,看着他的侧脸,沈鸿知道他一直都是想离开的,在县府和州府的时候其实是他人生最快活的时候,那时候的生活简单有挑战,而现在,他有些将他保护得太好了。

  有危险的东西会特意规避开他,私底下能打点的都会帮他打点,林飘甚至不需要出面去解决什么纷争,无论是各方面的合作还是供货商,只小月出面就能搞定,基本出不了什么问题。

  林飘偶尔去月明楼看看,或者出门溜达,溜达,四处溜达,交的朋友也是后宅的朋友。

  两人就这个事情说了一大通,林飘觉得自己还是工作太闲了,但是作为一条咸鱼,他需要一些具有挑战性,但又不能太累太忙的事情来充实自我。

  林飘觉得同喜楼和月明坊都走上正轨了,他也休息够了,可以考虑一下开发别的兴趣来打发时间了。

  两人就这个话题说了许久,沈鸿自然是十分支持,让他有想法之后同他说,他俩可以一起商议一番。

  外面果然如期下起了雪,飘飘荡荡的滑过夜幕,窸窸窣窣的在地上积着。

  “今年的雪下了好几场,一到晚上就容易下雪,瑞雪兆丰年,明年肯定是个好年份。”

  聊得差不多了,红苕也好了,林飘拉铁钳刨了个最小的出来“这个最小,应该已经烤透了,我俩先掰这个吃吃。”

  林飘摸出帕子,沈鸿那边也将拿着帕子将手递了过来,两人各握一半,从中间掰开,一股热腾腾的食物蒸汽涌出,苕烤得有些焦,香气混合着焦香散开在空气中。

  林飘握着苕低头吹了吹热气“好久没吃了。”

  小心的咬了一口,刚烤出炉的味道热腾腾,又香又粉,虽然有些干,但在嘴里抿开之后味道特别的好。

  林飘低头吃着红薯,突然想起一件事,看向沈鸿“今天庭院里有个你请来的客人,他也不回席上,就坐在外面,像是有什么伤心事一样在哭,是怎么了”

  沈鸿吃着红薯的动作停顿,想了想“先把东西吃了我们再聊这件事。”

  “为什么”

  “飘儿,我怕你吃不下。”

  “”

  “有关五谷轮回。”

  “好了,你不要说了。”林飘拒绝连“让我先好好把东西吃了。”在吃东西的时候拒绝这些话题是他对食物崇高的尊重。

  林飘哈着热气,火速把红薯给吃掉了,然后眼巴巴的望着沈鸿,等着他也吃完,喝了茶水之后,林飘看着他“你说吧,我做好准备了。”

  林飘万万没想到,他们的看雪看景看星星,最后走到了屎尿屁话题上。

  “生辰宴上邀请了许多的人,大多都是平日相识的人,进来我让温朔帮我去笼络了一批在农业上比较有经验的人,你知道,上京的门槛高,除非是全才或本身便出生高的,普通人若是没能考取功名,很难走到上京来,这人正是一个人才,但到了席面上,他虽穿了新衣衫,但不善言辞,说话也莽直,得罪了一个文人墨客,便被他讥讽了一番,说他难登大雅之堂,他便退了出去,但他心中有礼数,知道不该不辞而别,便坐在外面等候。”

  “那他到底是做什么的”

  “沤肥的,他在此事上破有研究,在州府的菜商中都有些名气,温家听闻他的名声,就把他找来了。”

  林飘倒是没想到是这个“这不挺好的吗,肥料对于土地有很大的改善,土地不肥沃的地方能通过肥料改善,实现增收,这有什么好嘲笑的这是民生大事。”

  沈鸿也点了点头,神色有一瞬的叹息“文士多喜好清谈,好大喜功,多想要通过政令上的改变使得大宁焕然一新。”

  “过去吃的是半碗饭,该了政令也只吃半碗饭,哪里来的焕然一新啊,不能改善生活的条款,顶多改变上京的局面,根本不可能改变大宁。”林飘嗤之以鼻,这可是国之根本,居然还嘲讽人家。

  “那后来呢你有好好同那个人交谈吗我看他当时忍不住堕泪,想必心中也是觉得自己不如人了,感到了难堪。”

  “我同他交谈安抚了一番,然后也他斥了那文士。”总体上来说是为他出头了的。

  林飘点点头“不要叫他心里过不去就好,其实我还挺诧异的,你在朝堂之中有那么来往,却还在这些事上费工夫。”

  “陛下不想打,其实还有一个原因,他怕输,他是太平皇帝,盛世之主,若是安稳坐到崩逝那一天,便能称为一代明君,可如果打了一个败仗,便成了他在位期间唯一的缺点,大宁兴旺,虚其心而实其腹,是根本之策。”

  林飘点头“如今局面紧绷,只整天在这些事上扯皮,有点这些实在的事情做一做倒也是好事。”

  “他们在上京生存困难,我打算给他们安排了一间院子,让他们住在一起,能够常常一起探讨农耕上的问题。”

  “挺好的,到时候还能常常和你见面,聊一聊这些事情。”

  沈鸿有些诧异“我是想将他们安排在外面。”

  “你何必把他们安排在外面,府里的院子又没有住满,你也说了,他们在上京辛苦,你安排在外面,住由你出钱,那吃穿问题呢他们来上京是来做事的,未必有这个银钱,不向你要日子过不下去,向你要脸面上又难堪,不如住在府上,吃喝每日都有固定的,衣衫要是赶上了时候,和大家一起订上一身,把他们安排远一点,告诉他们不要靠近我们这边就行了。”

  沈鸿原先有考虑过这些问题,但他总有别的途径给他们安排上一些银钱做花销“府上的女子太多,若是惹出什么事来并不好,何况他们都是陌生男子。”

  “那你看着安排吧,将他们照顾着些,免得他们在上京吃了亏。”

  林飘伸出手,对着火盆,让温暖的热度烤在自己的掌心里,两人说了许久的话,然后在这边的屋子里歇下了。

  第二天一早,林飘起床,见这边并没有早饭可以吃,便赶着回了家去吃了早饭。

  到了年关,最值得操办的就两件事,一个是到了年节的吃喝和衣服问题,这是他们在上京的第一个新年,新年新气象,大家都想要好好的过一个年,都在出主意,如何装扮,准备些什么菜,这些都有讲究。

  而另一件便是二柱的事情,这是二柱第一个没和大家在一起的新年,他一个人在边境,大家都牵挂着他,平日没什么,到了年关了便格外挂念,觉得该少的东西也不能少了他的,便准备着弄些东西托人送去给二柱。

  要说送的东西,千里迢迢的送过去,总得是一些实用的东西,还得是边境弄不到的,不然这样折腾一趟的必要性太低。

  他们想来想去,觉得还是送衣服最划算,新年什么都比不上一件新衣服,沈鸿对此来十分认同,但边境如今虽然苦寒,但也没到缺衣少食的地步,普通的衣服没必要,好的衣衫却不适合送过去,免得太扎眼了,反而让二柱格格不入。

  小月在这件事上思考和许久,又和娟儿商议之后,来向林飘汇报。

  “小嫂子,我们想给二柱哥做一身细麻布的夹棉衣裳,让人赶着织一块细麻布,里面夹着棉线,这样布料耐穿又软和,在外面也不会随便就磨破挂破了。”

  她们起了这个念头,林飘立马想起了冲锋衣,心里的想法出来了,拿了一张纸了,画了一个不规则的长方形。

  “你看这是一副的内侧的样子对吧。”

  小月和娟儿点了点头,已经习惯林飘的抽象画风了。

  “你在里面多做几个大口袋,胸口和腰侧,都做上内衣兜,就像单面的香囊一样缝在里面,留一个纽扣契着,想要脱就可以脱下来,然后这样。”林飘又在长方形的顶上画了一个半圆形。

  “这上面做个帽子,是衣服的样子,加上披风的兜帽,衣服上做几个纽扣,就用最普通的花石,用铁的也行,然后再这样。”林飘在衣服前面画上两根带子。

  “里面加两根带子,宽的,但要薄的布料,就像书包那种状态,要是热了就可以把衣服脱下来,然后像书包一样背在背上,对了,里面加上缝上几个这种皮带洞,方便挂东西,有什么绳索之类的东西都可以藏在里面。”

  小月和娟儿有点懵,连连点头使劲的记下来。

  “这赶着做,恐怕做不了这么精细的模样。”

  “没事,做出个大致的样子就行了,重要的是功能,然后尽量做纯棉的,这样透气吸汗,免得闷得慌。”

  “小嫂子,你点子真多,这衣服要是做出来送到了边境去,二柱哥见到了心里恐怕要爱得紧了。”小月和娟儿看着纸上粗糙的草稿图,都十分高兴,毕竟她们也十分担心在边境的二柱,吃的送不过去,银钱路上不安全,要是能送一件好衣服过去,让二柱哥心里熨帖一番,也是一件大好事。

  商量完毕,小月离开去安排了一条小的加急生产线,用来专门做这个,织上布便开始了火速的裁剪中。

  把这件事告诉了二婶子,二婶子看着那张抽象的图纸,也满脸的喜悦“飘儿,这衣服真好,外层和里层用两种料子我先前怎么就没想到,就想着给他送些棉衣过去,他在外面摸爬滚打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地上一出溜,布都得给他挂破了,外层做细麻的真不错。”

  二婶子连连赞叹,对这件事特别上心,一天跑要两趟月明坊,去围观这件衣服的生产过程,跟看自己孩子似的上心。

  而另一件大事,年夜饭的准备问题,在二狗的牵线搭桥下也完成了,二狗成天在外面瞎混,吃喝玩乐,不知道从哪里认识了一位大师,据说是师承名门,已经不怎么出来活动的,只年节的时候受人邀请,来上京给贵族们做做菜。

  林飘立即找上门去预约了一个名额,好叫大家过年也尝一尝名门大师做的菜是个什么味道。

  大师听了他的身份来历,加上有二狗介绍,又知道沈鸿如今在上京炙手可热,便应了下来,说到时候会先写一张单子下来,让他们当天提前把单子上需要的食材准备好,他会带着徒弟抽空过来一个时辰,为他们做饭。

  预约好年夜饭,年前家里几乎没什么事需要操心了,只等着过年,

  二柱的衣服很快也赶制了出来,小月拿到成衣第一件事便是带回来,众人在晚饭的时候齐齐欣赏。

  众人的手在那粗糙又厚实的面料上摸来摸去,摸摸里面摸摸外面,都十分的喜欢,二狗抢上去试穿了一番,又把衣服半脱下来,背着背带挂在身后走来走去。

  “很好很好,轻快得紧,到时候让二柱自己多找有太阳的地方,这颜色深也不用洗,只多晒晒,将棉花拍蓬松了就行。”

  沈鸿看着那件衣服,倒是看了良久。

  “这件棉衣,四皇子应当会喜欢。”

  “嗯”林飘猛的扭头看向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居然在这个时候想到了四皇子,那个脾气火爆,上来就啪啪两箭,然后拿箭指着他俩,一副大爷我想鲨你们马上就能鲨的吊样。

  沈鸿对上林飘的眼神“四皇子是喜欢这些东西的人,何况边境战事需要。”

  林飘看着他,他看着林飘,看了许久,林飘心想,这小子几个意思。

  又站了二皇子,又想拿捏一下四皇子,两手抓两手都不想放是吧

  林飘试探的道“那多做一件,我拿去借机献给四皇子,反正我们是做这个行当的,挣个赏赐也没什么,就是得找个好些的理由,不能让别人觉得我们月明坊是想要巴结四皇子。”

  “不必送过去,叫他自己来店里看。”

  林飘“”

  四皇子这么好叫的

  “这件衣服,便叫做归乡衣吧。”沈鸿道。

  家中送来的温暖,期盼他们归乡。

  林飘点了点头“行,那里面可以再缝一小块红布,可以用来写名字,还图个吉利,毕竟在红布上写名字的都是喜事。”

  沈鸿点了点头,众人看向那件衣服,感觉轻软的衣服一下变得有些沉甸甸的起来。

  本来年前已经无事了,因为这件衣服的事情又开始了赶工,先把二柱那件衣服缝上红布写上他的名字送了出去,然后便做出了样衣挂在了月明楼,宣传这件为将士们特意制作的冬日归乡衣。

  这件衣服一出,在军嫂圈激起了不少的波澜,上京中不管自己的丈夫是在做百夫长的,还是做将军的,都听说明月楼出了一件专门给沙场将士做的冬日棉衣,且价格并不高昂,让军嫂圈纷纷赞扬。

  林飘这几日在月明楼待着的时间变长很多,因为会来楼里看归乡衣并且购买的军嫂太多,林飘守在这里好趁机和她们交际一下,至少能认识一下,挂个脸熟。

  林飘在楼上烤火,没一会伙计又跑上来叫他“掌柜,快来,这会来人了,戚家的”

  林飘火速站起身,要知道戚家的人也来看这个热闹,可是他们家归乡衣的荣幸,戚家是响当当的名头,活着的不管大小基本都是将军,死了的全是豪杰,一门上下口碑相当的正,除了还没出去打过仗的戚小少爷。

  据说是因为戚小少爷刚娶亲,愣是没怀上,戚家向来有个标准,就是家里夫人没怀上血脉的不能放出去,基本都是做了放出去就不怕为国捐躯的准备的。

  林飘快步下楼,就见几个个子高挑的女子哥儿站在一起,她们或明媚,或英气,瞧着没有上京贵女们那么多的脂粉气。

  林飘走到面前,同她们问候,她们也并不拿乔,只是问“这便是那归乡衣我家中堂妹买了一件,送去边关给她男人穿,说她看了衣服,是极好的,可以拿下来瞧一瞧吗。”

  林飘点头“自然可以,买衣服哪有不让看的道理不让摸的道理。”

  林飘让伙计拿了竹竿,把挂在中间的衣服拿了下来,放在展示布匹的柜子上,她们便围上去,摸外面的面料,里面的芯子,虽然没说什么,但神色瞧得出满意,微微点了点头。

  “这外面的料子是细麻的,但摸着倒是比一般的麻软。”站在最靠近衣服位置旁的女子问。

  “是细麻的,但细麻也有些太硬了,还不保暖,加了些棉线仔细纺出来的,麻也搓得细,这样的料子柔软,又不会像普通布料,勾一下就破了。”

  她拿指甲在上面轻轻挂了挂,感受到这个布料的确比一般的布料厚实许多。

  “这倒是很好,里面的料子也软和。”

  林飘把衣服展开,给她们看里面的设计,兜帽的拆卸,若是遇上行军中不方便而天气又变化了,还可以脱下来背在身上,冷了又马上穿上。

  她们看着那两根背带,再看里面的大兜,还有做出可以扣匕首,栓绳索的布挂条,越看越满意,忍不住一直微微点头。

  “这里面这块红布,一个图个吉利,另一个可以在上面写上名字,这样也不会和别人穿混。”

  “怎么偏偏叫归乡衣呢”

  “家中人取的名字,他说既要做冬衣送去边境,不若做归乡衣,也算一份寄托。”林飘浅吹了一下沈鸿。

  她们听着这话,十分认可,一人要了一件,因为需要时间赶工,约好两天后送到她们的府上去。

  看好了衣服,她们看向了林飘,她们早就知道沈鸿有个哥夫,在上京也十分的有本事,只是她们不爱那些花里胡哨的,顶多叫丫鬟来买两根绒花簪子也就罢了,却没想到林飘的月明坊居然还做出了这样的好东西,不免有些刮目相看。

  要知道,她们家中的男人,在闺房中和她们说话,要么是瞧不起沈鸿这样的书生,要么是十分忌惮沈鸿这样的人物。

  都觉得沈鸿太聪明了,文人将他夸得太厉害了,陛下又看重他,他们更喜欢那种想要改变大宁又郁郁不得志的书生,这种太聪明的,感觉就像没怀什么好心眼,看也看不透,又担心他成奸臣,只能跟着外界一起来欣赏他,免得对方还没出错,他们先失了先机。

  如今看见月明坊做了这件归乡衣,她们倒是若有所思,沈鸿虽然是随着皇上的意思,皇上说不打他也认为不该打,但站那边不是要紧事,毕竟也不能违抗了陛下的心意,要紧的是,从方才那番话能听出来,沈鸿并不是一个只知道臭读书的书生,他心里是有边境将士的,他并非读书读迂腐了的人,家国天下,有些事他还是看在眼里的。

  这让她们对林飘和沈鸿的印象分一下提高了许多。

  戚家人之后,没半天,果然四皇子那边就过来了,但他本人没有来,而是派了一个手下了,因为是一个男的,林飘也没有温声对他细细介绍,弄些情感纽带,毕竟这种爱打仗的男人能有什么好纽带的,直接让伙计开始直播。

  “大人您瞧好,将着衣服这样一穿,这样一扣,这就是一件越冬棉衣,这料子透气不闷汗,还防水。”伙计拿了茶水往上面洒了一些“这一时半会水是沁不进去的,您看再这样一脱,一卸。”

  武将可不要太爱这种东西,尤其是和行军,多功能,便捷,可携带隐藏大量东西可拆卸这些关键词凑在一起,相当于女子心中的牡丹花簪,是他们的行头必备。

  武将当即订了十套,打量着林飘,心情很微妙,毕竟沈鸿一直和他们对着干,结果沈鸿家里人又做这种好东西出来,莫非是沈鸿在暗暗对他们示好,还是在暗示什么

  这些书生的心思,这可得好好琢磨琢磨。

  但不管怎么样,这月明坊可以先暂时纳为军需后备点,可以来这里采购归乡衣。

  林飘将大家都招待好,该结交的都结交了,然后很快就声名鹊起了。

  这一点林飘都有些意外,效果居然会这么好,然后很快反应过来,毕竟卖高价奢侈品迎合女性和哥儿,怎么可能比得上做慈善平价卖爱国情怀的归乡衣赚口碑。

  一时上京称赞,说林飘是哥儿中荣耀,是哥儿的表彰,又吹嘘了一波说他十分会做生意,十分有头脑,又十分的品行高洁,一个人把贫寒的家庭硬生生拉到了富裕线条,将沈鸿养得如此的出息,培养得如此的好。

  总之,林飘感觉自己像是风口上的猪,有点被吹起来了。

  到了年节,他们各忙各的,到了时间便凑在一起开始吃大师给他们特意准备的饭菜。

  大师要的材料单非常昂贵,比如海参,鲍鱼,因为没有新鲜的可以吃,都是专门去采购的干海参和干鲍鱼,给他们满满做上了一大桌。

  海参用小盅装着,一人一盅,众人吃了这一顿,才知道什么叫大师水平,明明感觉很质朴,只是简单的烧制,料汁清淡,食材的本味也十分明显,按道理来说不会好吃到哪里去。

  可这种食材的本味,鲜甜,弹牙,以最朴实的味道让味蕾绽放,唯一的缺点就是并不会让人想要配着吃一碗大米饭,但慢慢品尝去感受的过程就非常美妙。

  吃完林飘感觉自己都要被洗礼了,然后又叫了泡椒兔丁爆炒腰花等菜上来,下了一碗大米饭,感觉踏实了下来。

  这个年过得十分的好,他们这边卖衣服,也不耽误沈鸿是和四皇子打起了擂台。

  但明眼人都知道,四皇子表面上是针对沈鸿,实际上是针对的二皇子,而事情不能做得这么难看,名声上也不能这么难听。

  四皇子的想法依然还是那一套,坚持他曾经的想法,想要打,想要军费想要钱,想要把边境几个不老实总是伸出脚试探的小国打老实,想把处月部的老家给端掉,沈鸿却和他完全唱反调,沈鸿作为二皇子和皇帝的防御,身先士卒出来挡二皇子的炮了。

  但没挡住。

  倒不是沈鸿缺乏挡炮的能力,而是年关一过,边境传来消息,处月部彻底发疯,乘着大家过年的好日子,埋伏在城外直接开打了。

  消息一传来上京,皇帝都吓了一趔趄,他费尽心思就是为了不打仗,没想到对面并不领这个情,一门心思想要打进来。

  朝堂上纷争又起,骂来骂去,内涵来内涵去,最后冒出来一个缺德的休战派,他坚定的认为,处月部突然发疯应该是二柱的原因。

  “过往处月部中的人,小部队前往边境城池掠夺,每次都是拿到了东西就走,之前有将士不听军令,纠结了一伙志同道合的党朋,去截杀了处月部当时的人,将东西全都抢了回来,看似威风实则酿下大祸,初月部缺衣少食,又再次集结兵力前来掠夺,如此不死不休一般,同那位将士成了对头,越发激起怒火,如今战火纷飞,正是他埋下的祸患,那人名叫虎臣,也并不算是将领,无足轻重一人却惹出了这么多事,不如将他交与处月部处置,以此来谈判,谋求边境和平。”

  四皇子跳出来大骂你们这些文臣昏了头,沈鸿也韩修也站出来表示,如此行径实在太叫将士心寒,是万万不可的。

  皇帝被逼到了两难的境地,回到后宫的温柔乡中,嗅着那温柔的香气,温香软玉在怀,始终拿不定主意,实在不想打,但不打又不行了。

  钰妃靠在他身侧,吐气如兰的吹着耳边风“陛下,你何必如此忧心呢,大宁难道还怕了那小小的处月部,再犹犹豫豫的,岂非叫处月部越发得意,真以为大宁怕了他们。”

  皇帝摇了摇头,看向钰妃,他在后宫中最喜欢的女子,也是那个不争气的五皇子的生母。

  “你不懂。”

  “臣妾怎么不懂了,容臣妾说句不该说的话,这样防着老四有什么用,要他真是个了不起的人才,出去每一场仗都打得赢,那算他了不起,当真是个人物,你总这样偏心老二做什么,要老四真比老二有本事呢”

  她这话也是为自家五皇子说的,但五皇子之前惹怒了世家,又得罪了皇帝,她好不容易才保全了自己和他,在皇帝面前做出一副不愿意让自家儿子争夺皇帝之位的样子博得了皇帝的信任,还总能时不时说上几句话。

  皇帝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伸手拍在她肩头上,轻轻捏了捏“楚誉像我,他是守成之君。”

  “那就当真不打了”钰妃一副小女儿天真的情态,把皇帝问哑巴了。

  皇帝想了许久,觉得其实钰妃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不得不打了,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份上了,如果他真的去求和,那才叫丢脸,比打输了还丢脸,他虽然不想打仗,但还是丢不起这个脸。

  “打一定要打一定要打赢”

  之后皇帝亲自点兵,调动了戚家和向家,但是没让四皇子参与,让他在后方监督,主要是想要让他盯着点向家,别让向家内部又闹出了克扣军饷这种事,又把沈鸿调动了岗位,让他当了谏官,负责谏言朝中上下事。

  对此,林飘和沈鸿只能晒干了沉默,毕竟这么得罪人的一个活计派了下来,权利变大了,倒霉劲也变大了,没点背景的人当谏官,那得谏得相当有水平相当有技巧才行。

  林飘拍拍沈鸿的肩膀“又到你用脑筋的时候了。”

  沈鸿在他目光注视下“我尽力。”,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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