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蒋书记！”秘书听到动静，推开门，惊道。
正要过去，就看到男人站在办公桌前，手还空张着，一副心神不定的样子。可是，向来镇定从容的蒋书记，心神不定这个状态，当真会出现在他身上吗？
“帮我订张去A市的机票吧。要最近的航班。”蒋炽已开始吩咐道。
秘书赶紧从自己的惊讶疑惑中出来，拿出随身携带的记录本，却觉得好突然：“去A市，现在吗？”
男人刚说完就开始拿起自己外套往外走，明显思绪繁乱。可在秘书的笔盖都没拔开，他似是突然想到什么，脚步又缓了下来。
“算了……”
片刻，他低声道。
秘书：“不去了？”
蒋炽嗯了声：“不去了。”
他重新坐回去，靠着椅背捏眉心，似乎十分疲惫。
秘书看着办公桌后的男人，全年份的诧异似乎都集中在今天了。
领导从来都不是优柔寡断的人，凡是做到令出必行，他不会轻易下指令，但一旦说出口，就会坚决执行。
男人生活极简，满眼只有工作，用他那个惊人大脑规划出来的最优策略，快速执行着，甚至连多余的情绪都没有。
他雷厉风行，精力充沛，仿佛永动机般，永远不会累，流露出眼下这样的困扰和疲倦更是从未有过。现在这副模样，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可眼前这样，反而让他更像是一个人。
一个活生生的、有血肉的人。
秘书看了半晌，连忙收起自己表情，放下笔记本：“我先帮您把碎杯子清扫了。”
蒋炽似是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坐在一堆碎玻璃片当中，站起身，说：“我自己来吧。”
秘书笑：“您还跟我客气什么？”顿了顿，想到什么，又笑着说，“不如干脆就让保洁来吧，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我万一打扫得不干净，还怕伤着您。”
保洁人员很快到场，他们抬起桌椅、用手电筒照沙发底下等很快走完整套程序，不让任何一个碎片留下。
“对了书记，科技处报上来一件事情，说是有个科研学术界的国际会议，要在我们市举办，请您过目看是否批准。”
蒋炽抬面接过文件，翻了翻，说：“这个会议我上学时听过，非常有名。”
秘书附和着笑道：“本来我也是隔行如隔山了。但听科技处同事科普了下，我又自己私下去查了查，确实是高手云集，听说常任委员里还有位诺奖候选人。”
蒋炽点头：“本来这种级别的会议，都是被M国学者把控，一个个眼高于顶，不太带国人玩的。而今年能开到国内，还蛮稀奇。”
秘书恍然道：“原来是这样啊！那看来是我国国力增强。”
蒋炽垂下眸，嗓音低沉：“国力强盛是大环境。但具体原因，怕是没有这么简单。”
然后，他话音一顿，因为他突然看见，常委名单里，有一个熟悉的名字。
不是他太敏锐或是怎么的，主要是在一大堆英文名字里，出现了一个为数不多的中文名，实属显眼。
秘书见他神色有异：“怎么了？”
而蒋炽目光定住，盯了会儿，指着上面一行字问：“会议委员会在中国的分会不是在A市吗，为什么舍近求远，来我们B市举办？”
秘书回道：“A市毕竟是政治中心，太多外国人进去不合适，听说他们申请受阻了。然后我们这儿承接科技金融，限制没那么多。正好我们不是最近要建立科技园区吗，科技处看这也是个机会，就打算接下，来问您意见。”
蒋炽视线就没从那页挪开过，神色略微严肃，若有所思。
见他这个表情，旁边秘书不由得紧张起来。尽管对方是位非常体谅人、也没架子的好领导了，但每次站他旁边，还是觉得压力非常大。
然后便见，静默片刻后，蒋炽倏地弯了下唇角。
“好。”
虽然很浅一抹笑，但这足以让秘书感到惊恐了。
而那丝笑意稍纵即逝，他合上材料，放置在桌面：“既然好处你都帮我归纳完了，他们有地方和资金主办会议，我们可以招商引资，这种双方共赢的事情，我当然同意。”
秘书松了口气，快速调整好状态，让他签好名后，笑道：“那我就去和科技处那里说这件事了。”
蒋炽点头，椅子转过，继续开始别的工作。
而与此同时，时姜瞪着学术会议官网上宣布的这个参会地点，瞪了足足十几分钟了。
她不能理解。
怎么就这么巧？就算组委会那帮家伙开玩笑说要来她所在的国度看看，公费深度旅游，但国内有活力的城市这么多，为什么就偏偏定在了B市呢？
要是刚确定地点那阵儿，她还能说上话，可以要求别去B市举办。但她最近忙得连轴转，早把这个事情忘脑后了。
此刻公告已经发布快一个月了，全球范围内的学者早收到邮件通知，估计许多人机票都提前抢完了，现在改地点过于兴师动众，还影响组委会声誉，肯定不可能。
时姜托着腮，愁得不行。
但愁了会儿，她忽然反应过来，她为什么要害怕去B市呢！就因为B市是蒋……是那个人地盘？这也太怂了吧。况且能不能遇到还两说。
现在根本没有解决办法，只会空消耗自己情绪，浪费时间。
时姜决定不管了。这B市，去就去呗，又不是什么刀山火海。既然改变不了，就只能学会享受。
那就可以准备收拾行李了。
时姜和公司团队的同事们沟通过之后，一个简短的行程计划迅速被制定出来。行程表都快完成了，时姜感觉好像少了个什么东西，细细一想，反应过来，原来是把盛行渊这家伙给忘了。
好歹也算她学生，时姜便给他发消息，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参会。
此时盛行渊正在和他的狐朋狗友吃饭。
见他瞅着手机，似陷入了思考般，宴迟凑过来：“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盛大公子瞪着屏幕，皱眉念出了一句英文，问：“我导师喊我去参加这个什么学术会议。这什么玩意儿啊，怎么每个单词我单独都认识，但拼一块儿就不知道什么意思了。”
宴迟听完，略一回忆，挑起了眉：“我知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计算机领域特别牛逼的一个学术会议，图灵奖得主坐镇的那种，会议级别妥妥算顶级了。”
盛行渊手机一撂，靠后一躺：“她喊我干嘛。谁爱浪费生命去参加这无聊玩意儿。”
宴迟无语，手指划着屏幕稍微搜查了一下，眉梢都挑起来了：“喂。”
头都不转地去拍旁边人，“今年这个顶会，你知道你导师的公司团队中了多少篇论文吗？”
盛行渊：“慢，什么叫顶会？”
宴迟停顿两秒钟，喝了口水，镇定道：“我以为我够废了，谁知道你比我还废。”
他解释道，“顶会，就是顶级会议。不是单纯开会的意思，你就把它理解为一种收集论文的组织，嗯，类似期刊啊杂志啊那种，收论文，然后在组织开个会议，优秀论文的得主上来做演讲，大家一起讨论最新技术。”
“这个会议含金量很高的。根据当下就业情况统计显示，投中一篇顶会论文，年薪给你加这个数。”宴迟两个食指交在一起。
盛行渊皱起眉，试探地说：“……10块？”
“蠢死你得了！”
宴迟踹他一脚，松开手势，直接揭示答案，“十万。”
眨眨眼，盛行渊从鼻子中喷出口气：“嘁……”
“得嘞，”宴迟打断，“我知道这个钱，您看不上，都比不上您大少爷一晚花销。可您这贵眼也别老长在脑袋顶上，麻烦向下看看普罗大众吧！年薪在原来基础上给加十万已经很多了，你真以为满世界都是年薪百万？”
听他这话，盛行渊忍不住露出惊讶神色。
他高翘着腿，摇头啧道：“稀奇，真稀奇，我倒不知道你宴公子，啥时候变得这么知道人间疾苦？”
宴迟抬手摸摸自己脑后，颇为不好意思地说：“还不都是我……”
“好了我知道了，你媳妇儿，又是你媳妇儿告诉你的对吧！”盛行渊立刻打断，站起来愤怒道，“秀！成天秀你妹啊秀，全天下就你有对象！”
而宴迟懒洋洋靠在沙发里：“全天下其他人有没有对象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举着酒杯冲他摇了摇，“——你没有。”
盛行渊：“……”
他拎起衣服转身就走，他妈的这天实在聊不下去了。
盛行渊离开饭店，上车后给手机解锁，发现页面还停在要和时姜说自己不去了的消息。但听刚才宴迟那小子吹得那么牛逼，他犹豫了几瞬，还是让司机调转方向，往T大开去。
时姜果然还在办公室里。
在门口探了会儿头之后，盛行渊大摇大摆进屋，把手中外卖盒子放到桌上，然后自顾自转到候客区，一屁股往那一坐，动作流畅得跟到了自己家似的。
而这个过程中，时姜就在他进门时瞥他一眼，之后压根儿理都没理他。
盛行渊坐那干咳了半天都得不到一个眼神儿，大少爷的尊严受到了创伤。正要开始作。
却突然想起来，宴迟跟他说的，说这个牛逼轰轰的会议，之前压根就不在国内开，就因为时姜这个组委会重要成员，她回国了，那群学术圈大佬才愿意把会议地点定在国内。
时姜团队还在M国的时候，就以极高的论文录取率，得到了学术圈的普遍认可。而她恰好回国，团队论文归属国家改变后，数量上直接拿了个亚洲第一。
盛行渊眼神复杂看她半天，最终还是别别扭扭道：“那什么，你、你原来还挺厉害的。”
闻言，时姜莫名其妙看向他，瞥了两眼：“吃错药了？”
说完就继续忙活自己的事。
“你！……”盛行渊正要反击，却想到什么，又硬生生拐着熄火了。
过了会儿，“那个什么，时……姐啊。”
时姜正忙着看会议流程和演示论文，眼睛都快长在电脑屏幕上了，听见这声，却立刻说：“时什么姐，叫老师。教授也行。”
而盛行渊这个小伙子非常有想法，他立刻表示不服，反驳道：“你也没比我大几岁，我为什么要叫你老师，感觉跟差了个辈分儿似的。”
时姜：“你语文学没学过韩愈的师说，哦对不起，你从小都是在国外读的，确实没学过。”
她全神贯注看文件时，再跟人说话，语速就会不可避免地缓了些，“那我今天就教教你，什么叫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既然你入了我门下，我就算你比小，你也得喊我老师。”
“你看看人家蒋……”却突然顿住。
盛行渊本是奔着示好的目标来的，谁知一上来被训了通，他自然没好气，抱臂窝在椅子里，瓮声瓮气地回她：“讲什么？”
时姜反应过来，局促眨了两下睫毛，身体坐直了些：“没什么。”
顿了顿，“口误，说错了。”
而盛行渊这混球，半点不给面子地嗤她：“我看你这模样可不像口误说错了，倒跟想起老情人了似的。”
时姜心头咚地一跳。
完全无意识地，手中A4纸猛地捏紧，皱着延伸出几道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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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我订张去A市的机票吧。要最近的航班。”蒋炽已开始吩咐道。
秘书赶紧从自己的惊讶疑惑中出来，拿出随身携带的记录本，却觉得好突然：“去A市，现在吗？”
男人刚说完就开始拿起自己外套往外走，明显思绪繁乱。可在秘书的笔盖都没拔开，他似是突然想到什么，脚步又缓了下来。
“算了……”
片刻，他低声道。
秘书：“不去了？”
蒋炽嗯了声：“不去了。”
他重新坐回去，靠着椅背捏眉心，似乎十分疲惫。
秘书看着办公桌后的男人，全年份的诧异似乎都集中在今天了。
领导从来都不是优柔寡断的人，凡是做到令出必行，他不会轻易下指令，但一旦说出口，就会坚决执行。
男人生活极简，满眼只有工作，用他那个惊人大脑规划出来的最优策略，快速执行着，甚至连多余的情绪都没有。
他雷厉风行，精力充沛，仿佛永动机般，永远不会累，流露出眼下这样的困扰和疲倦更是从未有过。现在这副模样，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可眼前这样，反而让他更像是一个人。
一个活生生的、有血肉的人。
秘书看了半晌，连忙收起自己表情，放下笔记本：“我先帮您把碎杯子清扫了。”
蒋炽似是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坐在一堆碎玻璃片当中，站起身，说：“我自己来吧。”
秘书笑：“您还跟我客气什么？”顿了顿，想到什么，又笑着说，“不如干脆就让保洁来吧，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我万一打扫得不干净，还怕伤着您。”
保洁人员很快到场，他们抬起桌椅、用手电筒照沙发底下等很快走完整套程序，不让任何一个碎片留下。
“对了书记，科技处报上来一件事情，说是有个科研学术界的国际会议，要在我们市举办，请您过目看是否批准。”
蒋炽抬面接过文件，翻了翻，说：“这个会议我上学时听过，非常有名。”
秘书附和着笑道：“本来我也是隔行如隔山了。但听科技处同事科普了下，我又自己私下去查了查，确实是高手云集，听说常任委员里还有位诺奖候选人。”
蒋炽点头：“本来这种级别的会议，都是被M国学者把控，一个个眼高于顶，不太带国人玩的。而今年能开到国内，还蛮稀奇。”
秘书恍然道：“原来是这样啊！那看来是我国国力增强。”
蒋炽垂下眸，嗓音低沉：“国力强盛是大环境。但具体原因，怕是没有这么简单。”
然后，他话音一顿，因为他突然看见，常委名单里，有一个熟悉的名字。
不是他太敏锐或是怎么的，主要是在一大堆英文名字里，出现了一个为数不多的中文名，实属显眼。
秘书见他神色有异：“怎么了？”
而蒋炽目光定住，盯了会儿，指着上面一行字问：“会议委员会在中国的分会不是在A市吗，为什么舍近求远，来我们B市举办？”
秘书回道：“A市毕竟是政治中心，太多外国人进去不合适，听说他们申请受阻了。然后我们这儿承接科技金融，限制没那么多。正好我们不是最近要建立科技园区吗，科技处看这也是个机会，就打算接下，来问您意见。”
蒋炽视线就没从那页挪开过，神色略微严肃，若有所思。
见他这个表情，旁边秘书不由得紧张起来。尽管对方是位非常体谅人、也没架子的好领导了，但每次站他旁边，还是觉得压力非常大。
然后便见，静默片刻后，蒋炽倏地弯了下唇角。
“好。”
虽然很浅一抹笑，但这足以让秘书感到惊恐了。
而那丝笑意稍纵即逝，他合上材料，放置在桌面：“既然好处你都帮我归纳完了，他们有地方和资金主办会议，我们可以招商引资，这种双方共赢的事情，我当然同意。”
秘书松了口气，快速调整好状态，让他签好名后，笑道：“那我就去和科技处那里说这件事了。”
蒋炽点头，椅子转过，继续开始别的工作。
而与此同时，时姜瞪着学术会议官网上宣布的这个参会地点，瞪了足足十几分钟了。
她不能理解。
怎么就这么巧？就算组委会那帮家伙开玩笑说要来她所在的国度看看，公费深度旅游，但国内有活力的城市这么多，为什么就偏偏定在了B市呢？
要是刚确定地点那阵儿，她还能说上话，可以要求别去B市举办。但她最近忙得连轴转，早把这个事情忘脑后了。
此刻公告已经发布快一个月了，全球范围内的学者早收到邮件通知，估计许多人机票都提前抢完了，现在改地点过于兴师动众，还影响组委会声誉，肯定不可能。
时姜托着腮，愁得不行。
但愁了会儿，她忽然反应过来，她为什么要害怕去B市呢！就因为B市是蒋……是那个人地盘？这也太怂了吧。况且能不能遇到还两说。
现在根本没有解决办法，只会空消耗自己情绪，浪费时间。
时姜决定不管了。这B市，去就去呗，又不是什么刀山火海。既然改变不了，就只能学会享受。
那就可以准备收拾行李了。
时姜和公司团队的同事们沟通过之后，一个简短的行程计划迅速被制定出来。行程表都快完成了，时姜感觉好像少了个什么东西，细细一想，反应过来，原来是把盛行渊这家伙给忘了。
好歹也算她学生，时姜便给他发消息，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参会。
此时盛行渊正在和他的狐朋狗友吃饭。
见他瞅着手机，似陷入了思考般，宴迟凑过来：“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盛大公子瞪着屏幕，皱眉念出了一句英文，问：“我导师喊我去参加这个什么学术会议。这什么玩意儿啊，怎么每个单词我单独都认识，但拼一块儿就不知道什么意思了。”
宴迟听完，略一回忆，挑起了眉：“我知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计算机领域特别牛逼的一个学术会议，图灵奖得主坐镇的那种，会议级别妥妥算顶级了。”
盛行渊手机一撂，靠后一躺：“她喊我干嘛。谁爱浪费生命去参加这无聊玩意儿。”
宴迟无语，手指划着屏幕稍微搜查了一下，眉梢都挑起来了：“喂。”
头都不转地去拍旁边人，“今年这个顶会，你知道你导师的公司团队中了多少篇论文吗？”
盛行渊：“慢，什么叫顶会？”
宴迟停顿两秒钟，喝了口水，镇定道：“我以为我够废了，谁知道你比我还废。”
他解释道，“顶会，就是顶级会议。不是单纯开会的意思，你就把它理解为一种收集论文的组织，嗯，类似期刊啊杂志啊那种，收论文，然后在组织开个会议，优秀论文的得主上来做演讲，大家一起讨论最新技术。”
“这个会议含金量很高的。根据当下就业情况统计显示，投中一篇顶会论文，年薪给你加这个数。”宴迟两个食指交在一起。
盛行渊皱起眉，试探地说：“……10块？”
“蠢死你得了！”
宴迟踹他一脚，松开手势，直接揭示答案，“十万。”
眨眨眼，盛行渊从鼻子中喷出口气：“嘁……”
“得嘞，”宴迟打断，“我知道这个钱，您看不上，都比不上您大少爷一晚花销。可您这贵眼也别老长在脑袋顶上，麻烦向下看看普罗大众吧！年薪在原来基础上给加十万已经很多了，你真以为满世界都是年薪百万？”
听他这话，盛行渊忍不住露出惊讶神色。
他高翘着腿，摇头啧道：“稀奇，真稀奇，我倒不知道你宴公子，啥时候变得这么知道人间疾苦？”
宴迟抬手摸摸自己脑后，颇为不好意思地说：“还不都是我……”
“好了我知道了，你媳妇儿，又是你媳妇儿告诉你的对吧！”盛行渊立刻打断，站起来愤怒道，“秀！成天秀你妹啊秀，全天下就你有对象！”
而宴迟懒洋洋靠在沙发里：“全天下其他人有没有对象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举着酒杯冲他摇了摇，“——你没有。”
盛行渊：“……”
他拎起衣服转身就走，他妈的这天实在聊不下去了。
盛行渊离开饭店，上车后给手机解锁，发现页面还停在要和时姜说自己不去了的消息。但听刚才宴迟那小子吹得那么牛逼，他犹豫了几瞬，还是让司机调转方向，往T大开去。
时姜果然还在办公室里。
在门口探了会儿头之后，盛行渊大摇大摆进屋，把手中外卖盒子放到桌上，然后自顾自转到候客区，一屁股往那一坐，动作流畅得跟到了自己家似的。
而这个过程中，时姜就在他进门时瞥他一眼，之后压根儿理都没理他。
盛行渊坐那干咳了半天都得不到一个眼神儿，大少爷的尊严受到了创伤。正要开始作。
却突然想起来，宴迟跟他说的，说这个牛逼轰轰的会议，之前压根就不在国内开，就因为时姜这个组委会重要成员，她回国了，那群学术圈大佬才愿意把会议地点定在国内。
时姜团队还在M国的时候，就以极高的论文录取率，得到了学术圈的普遍认可。而她恰好回国，团队论文归属国家改变后，数量上直接拿了个亚洲第一。
盛行渊眼神复杂看她半天，最终还是别别扭扭道：“那什么，你、你原来还挺厉害的。”
闻言，时姜莫名其妙看向他，瞥了两眼：“吃错药了？”
说完就继续忙活自己的事。
“你！……”盛行渊正要反击，却想到什么，又硬生生拐着熄火了。
过了会儿，“那个什么，时……姐啊。”
时姜正忙着看会议流程和演示论文，眼睛都快长在电脑屏幕上了，听见这声，却立刻说：“时什么姐，叫老师。教授也行。”
而盛行渊这个小伙子非常有想法，他立刻表示不服，反驳道：“你也没比我大几岁，我为什么要叫你老师，感觉跟差了个辈分儿似的。”
时姜：“你语文学没学过韩愈的师说，哦对不起，你从小都是在国外读的，确实没学过。”
她全神贯注看文件时，再跟人说话，语速就会不可避免地缓了些，“那我今天就教教你，什么叫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既然你入了我门下，我就算你比小，你也得喊我老师。”
“你看看人家蒋……”却突然顿住。
盛行渊本是奔着示好的目标来的，谁知一上来被训了通，他自然没好气，抱臂窝在椅子里，瓮声瓮气地回她：“讲什么？”
时姜反应过来，局促眨了两下睫毛，身体坐直了些：“没什么。”
顿了顿，“口误，说错了。”
而盛行渊这混球，半点不给面子地嗤她：“我看你这模样可不像口误说错了，倒跟想起老情人了似的。”
时姜心头咚地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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