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血流成河_崩坏世界的逐火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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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 血流成河

  第265章血流成河

  菜已上齐,一群人围着圆桌而坐,却没有人敢第一个下箸。

  桌上的菜排了一圈,樱的鱼生、千劫的爆炒八爪鱼一如既往发挥稳定。凯文的肉酱千层面与奶油通心粉也很不错——毕竟是练习时长两年半的作品。

  米凯尔的沙拉也不错,毕竟这个东西右手就行。

  爱莉希雅的蛋糕除了外形难看一点,油腻了一点,也还好。

  然而其他人的就……惨不忍睹……

  仰望星空的卖相不错,就是痕和布兰卡似乎忘了用葡萄酒把鱼腌制一下,以至于整个派内部的馅料都充斥着海鱼的咸腥味,彻底没法吃了。

  伊甸的苦瓜汁……

  ……

  梅比乌斯的黄鳝汤之所以是绿色,是她把各种蔬菜磨成粉冲进了肉汤里,还加了水淀粉勾芡,虽然味道未必不好,但且不说这个卖相,光“制作者是梅比乌斯”这一点,就使得没有人敢去尝试这道菜。

  华的长寿面下得中规中矩,远不如凯文做的好吃,主要是清汤寡水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忘了放盐,真真是原汁原味。

  哦,其实苏的喜蛋倒也不是不能吃,只是他把蛋装在盒子里,等到开盒的时候,蛋壳已经碎裂了……

  至于什么帕朵的油浸小鱼干、维尔薇搅拌一下就炸得四处都是的“蹦蹦汤”……

  这些东西……不提也罢。

  “要不……别吃了吧……”

  狭小的客厅内拥挤着各种各样的味道:咸腥、刺鼻、焦糊……

  弄得人连对那几道还不错的菜肴的食欲都没有了。

  “要不这样吧……大家若是对自己做的菜品不满意,现在撤回……”

  凯文挠了挠头,他的话还没说完,一群人就如蒙大赦般跳了起来。

  桌面瞬间空阔了。

  虽然菜一下子少了一大半,但除了梅、阿尔德米尔和卑弥呼之外,在场的大家都是融合战士,并不高度依赖进食这种方式存活。反倒是气氛因此不再尴尬,大家又唱起了生日歌,询问着梅要许下什么愿望。

  突然,似乎是帕朵喊了一句:

  “不好啦!咱们是不是漏了什么东西!”

  大家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一个个都把精力放在了“礼物”上,却没人想到弄一个生日蛋糕……

  梅抬起头,嘴角含笑,飞快地瞥了眼坐在圆桌对面的凯文。

  “要不然,就用爱莉的这个吧?”

  凯文硬着头皮说道。

  梅倒是无所谓,但是米凯尔和爱莉哪能如他所愿。

  “不行不行不行!爱莉的蛋糕做得这么难吃……不是,做的这么腻,要是拿这个做生日蛋糕,大家今晚都得胖上一圈。”

  “哼!而且,我可是专门给梅做的,就这么一点点大,做生日蛋糕可没法分给大家。”

  凯文看着桌子正中间砂锅大的便便状蛋糕陷入了沉思。

  但他不知道内里的蛋糕胚子其实只有杯盖大小,确实没办法分。

  “实在不行,现在去找……好吧,现在这个时间,后勤部门就算要做也来不及了……”

  见凯文尴尬的样子,米凯尔忍不住出言为他解围,但仔细一想,如今这个时间点,无论去哪里准备蛋糕都晚了。

  其实倒也不是不能用权能构造一个蛋糕出来,只是这种权能的使用方式多少有些……上不了台面。

  若是复现的权能也就罢了,他自己的权能,还是要保留一定尊严的。

  “嗨呀!实在不行也没什么嘛!过生日也不是非要对着蛋糕蜡烛许愿嘛!要咱来说,心意到了,对着什么许愿不是许愿,也没必要蜡烛什么的。咱当初在黄昏街的时候,能对着半个罐头许愿就不错了……虽然,咱也不知道自己生日是啥时候,只记得被捡回来的日子……”

  自己惹出的祸自己解决,但帕朵的声音越说越小,因为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了她身上,实在是有些不习惯。

  她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不料随着梅苦笑着摇了摇头,大家参差不齐地发出一阵长吁短叹。

  坐在她身边的爱莉伸出手薅了薅她的头发,着重捏了捏她的猫耳,而后轻声说道:

  “还是你活的明白啊,菲莉丝。”

  “啊……啊?爱莉姐,咱到底是说错话了还是说对话了?”

  “嘘——”

  爱莉的食指轻轻点在帕朵的唇上,“你说的很对,不用这么害怕哦!”

  “原来如此,看来从凯文到大家都着相了,毕竟前两次生日的时候,也没有这么费尽心力的准备‘形式’,都是通知一声,大家各凭心意就好。”

  苏闭着眼睛,将脸转向自己的挚友。

  凯文握着一杯冰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难堪的话,有一点吧。

  但最重要的是他自觉浪费了大家的时间,却连一个小小的生日庆祝会都弄得纰漏百出。

  别的也就算了,居然连蜡烛和蛋糕这么重要的东西都忘了。

  他知道苏明面上看似是有些埋怨,但实际是在为他开脱——什么蜡烛、什么蛋糕,不都是形式吗?那些都不重要,只要……

  “其实各种各样的形式主义,从社会学的角度来解读,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说是出于传达心意的必要而出现的。但不管怎样,凯文,你的心意,大家都感受到了,我也……感受到了……”

  从一开始就和凯文同样紧张,同样不好意思的梅终于大胆地开口了。

  这一刻,像是有一阵细密的鼓点在心间响起,两人的视线跨过圆桌的直径交汇在了一起。

  这距离说长不长,三四米而已,凯文在0.1秒之内就能跨过,可这偏偏又是两人同时向着对方伸手都无法交触的距离——这同样也是出于某种形式,梅作为过生日之人做在主位,而凯文需要帮她照顾宾客,所以坐在她的对面。

  “哎呀哎呀!梅的直球进攻让凯文害羞了,好犯规啊!大家赶紧拍照留念,过时不候啦!”

  爱莉的咋呼声响起,时机把握得刚刚好。

  梅与凯文均露出一丝微笑,而后抢在众人拿出手机前迅速将头瞥向了一边。

  “那个……既然如此,那我就直接许愿了。”

  梅主动开口掌握了全场的节奏,她双手合十,闭眼低头,在心中默念着——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和凯……”

  她忽然愣住了。

  她只不过是放任自己的心绪出发,却没想到自己给出的是这样一个答案。

  并不是说这样的愿望有什么嘲笑的必要,只是她以为自己会许愿世界怎么样、人类怎么样。

  没想到,到头来,她也不过是自私的人。

  但这份自私对于个人而言并没有什么不好,就梅个人而言,她也只是稍稍诧异而已。

  可……可梅还是硬生生地终结了这种想法。

  因为她此时代表的不仅仅是她个人,也不仅仅是梅与凯文组成的家庭这一小个体,而是代表着逐火之蛾,代表着全人类。

  当然,或许有人会觉得,就一个生日愿望来说,这样想显得十分小题大做。

  可梅坚持认为这是必要的,所谓心态的转变,大多是日积月累、水滴石穿的结果,正所谓量变引起质变,但真正发生转变的,往往是一个拐点,一个刹那。

  既然在此刻意识到了自己的不成熟、不够格,那么就在这一瞬进行改变,再好不过。

  十秒……

  半分钟……

  一分钟……

  梅就那么低着头、闭着眼,没有任何言语,没有任何动作。

  沉默总是会将时间拉得很长,就比如明明还不到两分钟,帕朵已经扭来扭去,像是看着这一幕过了两个小时一般。

  也只有米凯尔,或许再加上苏和黛丝多比娅,于不经意间窥得了梅的心路转变。

  也只有他们能明白,方才的那一分多钟的沉默究竟意味着什么——

  梅终于洗去了那从遥远记忆中复苏的青涩与内向,她已经不是那个小女孩了。

  过去是未来的一部分,过去的她是组成现在的她的一部分,现在的她是组成未来的她的一部分,没有人能将过去抛下,因为过去的自己在社会的角度下来看依旧是“自己”之一部分,但站在“自己”这一角度来看,过去的自己绝对不等于现在的自己,而是两个并不一样的个体。

  所以人们常说,我已经不再是过去的我了。

  所以现在的梅,她既不再是千羽学院的那个学生梅,也不再是去穆大陆参加学术研讨会时的学者梅,同样不是刚加入逐火之蛾时那个在夹缝中勉强发展希望的梅。

  而是领导着全人类对抗崩坏的,逐火之蛾的领袖,梅博士。

  “我的愿望是……希望人类最终能够战胜崩坏——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

  但是……

  但是……

  但是……

  寂静的夜里传来早春的蛙鸣声,梅不知怎地就想到了月球上见到的一切。

  可望而不可及的地球,深邃到看一眼就能感受到数万年孤独的宇宙,二十五万年前的“自己”留给自己的碑文……

  以及轮回不止的命运。

  “我真的能做到吗?”

  “我……不,不要说做到战胜崩坏,我真的能……”

  空气中明明什么都没有,梅却感到了一股重量压在她肩头,于是她方才明白,所谓的希望,并非虚无缥缈的东西,而有其切切实实的重量。

  那重量越来越大,以至于她的肩膀在无形中都向内收缩了……

  但下一刻,压力稍缓,继而越来越轻松,但她知道,并不是那些希望不在了,而是有人为她分担了那些希望……

  她睁开眼,眼神第一时间捕捉到了一缕光芒。

  是凯文,是米凯尔和爱莉希雅,是梅比乌斯,是维尔薇……是坐在这里的所有人,甚至有普罗米修斯,甚至是整个逐火之蛾……

  仔细想来,她一路走到现在,从未孤独,她永远有数之不尽的同行者——过去是这样,现在是这样,未来,也一定是。

  “最起码,我们这个时代,比起米凯尔给予的‘剧本’已经要好上不少,既然曾经的时代连为人类而战的律者都不存在,也能蹒跚地走到与终焉的决战,那现在的我们一定也可以。现在的我、现在的我们,一定能比二十五万年前的我们,比‘剧本’里的那个我们做的更好!”

  于是梅的眼睛弯了起来——

  “好了,我的愿望许完了。”

  “哇哇哇!快说快说!到底许了什么愿望,是不是和凯文有关呢?一定是的吧?”

  爱莉希雅对着她促狭地眨了眨眼,梅轻轻一笑,既不否认,也不肯定。

  许完愿之后,大家也不围着圆桌而坐了,既然饭局草草而终,大家本该离开了。

  但是好不容易有个短假期,好不容易大家又聚在一起,总要多聊聊。

  就比如卑弥呼与阿尔德米尔他们,因为没有成为融合战士,后来分属不同的部门,负责不同的战斗任务,交集少了不少,如今有机会聚在一起,当然要多聊聊,重新联络一下感情……

  尤其是卑弥呼这……尤其是卑弥呼队长!方才明明醉醺醺地躺在沙发上打鼾,等到凯文让大家把菜撤走后,米凯尔偏过头瞥了一眼,正好看到卑弥呼眯着一只眼在侦察情况……

  现在更是直接从沙发上坐起了身,拉着爱莉和梅家长里短起来。

  米凯尔捂着额头,想了想,走到了阿尔德米尔和依文洁琳面前。

  他的第一句话就让两个人兴奋了起来:

  “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因为量产型融合战士的加入,逆熵的编制肯定容不下这么多人,以后大量的融合战士可能会和普通士兵混编作战,用以对付帝王级以下的崩坏兽和死士灾难。”

  “好耶!”

  依文洁琳拍着手站了起来。

  阿尔德米尔则是羞涩地挠了挠头,抬了抬额前满是伤痕的护目镜。

  “嗯?”

  米凯尔轻咦了一声。

  “怎么了?”

  阿尔德米尔皱了皱眉,赶忙问道。

  “哦,不好意思,刚才想别的问题,走神了。最近有时间吗,我想找个机会和以前第五小队的人聚一聚,带上队长。”

  “第五小队嘛……”

  他的眉头舒展,自然地靠坐在椅背上,沉吟了片刻,摇了摇头:

  “第三次崩坏时就在第五小队的老人,如今死的死,散的散,别说十不存一了,不到二百人的编制,我现在还有印象有联系的,不过二三人。”

  “这样啊……”

  米凯尔摸了摸下巴,继续追问道:

  “那就我们几个人呢?你、依文洁琳,我和爱莉希雅、梅比乌斯,再加上队长?”

  “饶了我吧……”

  阿尔德米尔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后天就要去执行押送任务了,时间有点儿紧。”

  “押送?”

  “嗯……”

  阿尔德米尔的眼珠转了转,大概是觉得反正以米凯尔的权限和关系,获知这些信息也并非难事,就随口提了句:

  “押运魂钢,最近梅博士要求所有原先为联合政府制造魂钢的工厂都要缴清库存。”

  “啊……那可惜了……”

  米凯尔遗憾地摇了摇头,踱着步子背向离开了。

  走了没两步,他忽然偏过头,用眼角的余光向后瞥了瞥,阿尔德米尔心有所感地抬起头,只见米凯尔兀自走到了华身边坐下,与她聊着什么,也就没有在意。

  “卡罗尔怎么没来?”

  米凯尔揉着眉心,语气有些有气无力,又有些伤神憔悴。

  卡罗尔原本是驻穆大陆快速反应部队的成员,但现在穆大陆都没了,自然也调回总部了。

  凯文也没忘了她,自然邀请过,不过不知为何没有来。

  “她啊……”

  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一抹迫不及待的笑容。

  但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叮咚——”

  门铃正好在此时响起,帕朵第一个跳起来,冲上前把门打开——

  “哎哎哎!我是不是来晚啦!”

  熟悉的大嗓门,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只不过跟着卡罗尔一起进门的,还有一个大蛋糕。

  她看也不看一脸激动,花了好大力气才压抑着没让自己扑上去的华,炫耀似地抬起手中的蛋糕:

  “当当当当!这是我们全体逐火之蛾成员的一点心意——正好,我们去查了你们在后勤部门的食材订购记录,只有爱莉希雅定了十个三寸蛋糕坯,但那显然不能做生日蛋糕。”

  她笑嘻嘻地将一个巨大的蛋糕盒摆在了桌子上,一眼看去怕不是有二十寸,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一路拎过来的。

  “哎呀!你们还真是细心呢,多谢多谢!”

  爱莉眯着眼就要去拆蛋糕的包装,但卡罗尔抢先一步说道:

  “干什么呀爱莉姐,蛋糕肯定要梅博士自己来拆啊!”

  梅并没有多想,走到蛋糕前,随手解开蝴蝶结,盒子自行向着四面打开。

  但出现在众人眼中的,除了蛋糕外,还有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即使分蛋糕,也不需要这样的刀吧……”

  梅正这么想着,只见眼前闪过一道寒光,那耀眼的刀尖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唰——”

  寒意弥漫,凯文手中的冰刀第一时间削断了卡罗尔持刀的右手,鲜血飞溅,撒得蛋糕上、桌上、梅的身上脸上到处都是。

  “凯文!”

  米凯尔高声提醒,凯文心领神会,手中的冰刀绕了个圈,将卡罗尔的另一只手削断,却没有伤及要害——这种离奇情况自然要留活口。

  “啊——”

  好巧不巧,华脸上一痛,视线一黑,手不由自主地一接,居然是卡罗尔的左手。

  断口处的血夹杂着碎冰碴子涌了出来,橡胶管一样的经脉抽搐跳动着,渐渐从断口滑了出来。

  “卡……卡……卡罗尔……”

  华的牙齿打着颤,尽管已经无数次经历生死,她还是感到心跳速度瞬息间快了上百倍,一股烫意几乎要从喉中喷出,而后也不知道是从背部还是脑后开始,身体逐渐麻木,并且动弹不得。

  但她很快全身又是一激——

  “砰!”

  阿尔德米尔掏出手枪,子弹正中卡罗尔的脖子,于是她整个脖颈都在子弹威力下炸开,只剩半点皮肉挂着,眼球也在巨大压力下夺眶而出,在地上滚了几圈后,眼珠盯住了华的方向。

  卡罗尔的身体倒在地上,血慢慢流了一地。

  华怔怔地看着不断向她脚边蔓延的殷红,第一次发现,原来一个人的死,也可以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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