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_68_哪朵警花不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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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_68

  这里是一个极其漂亮的园林式建筑群,古香古韵,碧水楼阁,与其说这里是疗养院倒不如说是渡假村。色靓却实在没有欣赏玩乐的心情,入住这里一个星期了,手机也被没收了,那天之后孙亚兰再没有出现,楼下的警卫却多了不少,要不是坚信他们是司徒璞的家人不可能不管他,色靓是无论如何也呆不下去的。

  离开d市第十天,离开司徒璞第十七天,色靓坐在凉亭里掰着手指头数,数着数着就觉得胃里烧的难受,俯下身干呕了几口,胃酸里带着血丝。色靓傻傻的盯着好一会儿,迟钝的想起这件重要的事件。她这是被囚禁了吗?被囚禁到错过打胎的前三个月,这是他们的目的吗?也不知想了多久,肩膀忽然被人轻轻一拍,她回过头,看到一张慈详的脸,“您来了”?

  “嗯。”这个老人,是几天前无意中碰到的,那天色靓饿的心慌,正吃着一块烤地瓜,转眼就就有一个陌生的老头儿来到她身边指着石桌上的另一块儿要,色靓很大方的请他吃,就这么认识了,也可能是老人太孤单,这几天几乎天天来找色靓聊天,每次都带好吃的。

  “孩子你饿了吧,我孙女给我带来的点心,你尝尝。”老人说完笑眯眯的坐在她旁边,就等着看她吃。色靓也不客气,拈起来就吃,她很懂得老人的心态,人到了那个年际口欲淡了,更喜欢从别人吃东西里找满足感,她姥爷就是这样的老小孩。

  “老爷爷谢谢您了,每次都吃您带来的好东西”。

  “不用不用,你多吃,你想吃什么就告诉爷爷,我让人送来”。

  色靓僵了一下,笑几声,还是不忘道谢,老头儿怪是怪点,人还是挺好的。

  吃了几块儿总算胃里不难受了,色靓又觉得口渴,起身去饮料机里拍了一瓶可乐一瓶矿泉水,坐回来把水递老人请他喝。谁知那老人一把抢下她的可乐,拧开自己先喝了一口,色靓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那个,我喜欢喝可乐”。

  “哦。”色靓点点头,“但是还是少喝为好,人年际大了喝这个对身体没好处”。

  “嗯,傻孩子”。

  色靓也不在意,老人很和善,动不动口里就冒出例如傻孩子、小丫头,还自称爷爷之类的话,让人觉得很亲切。

  “小丫头,出来这么久了,想没想家里的父母”?

  “倒是没有,我就是挺惦记我男朋友的,他出了点事儿”。

  老人点点头,少见的没追问别的,色靓却自顾自的往下说,“老爷爷,我可能被我男朋友家里人关禁闭了”。

  “为什么呀”?

  “不知道,可能是因为我怀孕了吧,不然我也想不到别的理由”。

  老人没吭声,低下头喝可乐。

  “关就关吧,只要能把我男朋友捞出来,关我我也没意见”。

  “你怀孕了他们还关你是他们不好,但是他们为什么要关你啊”?

  “很有可能是我被我男朋友的表嫂出卖了,让他们知道了我不想生下孩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我变笨了,想来想去就想到了这么一个理由”。

  “你不想生?”老人皱着眉头像是很不赞成,“为什么不想生”?

  “我男朋友要去一个情境很差的地方,我想跟他一起去,可是怀孕的话就去不了了,反正将来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话不是这么说的。”老人摇摇头,“孩子是爱情的结晶,不管怎样,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以孩子为重,等你生下孩子当了妈妈就会明白了”。

  色靓垂着眼,心里很难过,“我是舍不得,可我更舍不得我男朋友,所以等他出来了,我肯定会跟他走,孩子,我们以后还会有的”。

  色靓跟老人就孩子的问题进行讨论,与此同时,疗养院另一幢小楼里,司徒璞的爸爸司徒援朝,母亲孙亚兰,姐姐司徒珏等等一干人也在热烈讨论。

  司徒珏很看不惯家人的此等做法,“这么做简直太不人道了,把一个小丫头关起来,你们想没想过她将来可能承受不了”。

  孙亚兰也叹了一口气,轻轻抚摸大儿子司徒琢的相片,不自觉又流下眼泪,“这个女孩子我喜欢,可她根本不打算生下孙子,又喝咖啡又饮茶的,连螃蟹都敢吃,我们哪还有别的办法,想要留下孙子,就得关着她,就得听你爸的”。

  “她不是刚怀孕吗?也许她根本不懂怎么注意,去跟她好好说说,她会生下孩子的”。

  孙亚兰没有回答女儿的话,司徒援朝也没有开口,透过窗看父亲司徒长春与色靓,他是个军人,很少有柔软的情绪,可在听说自己将有孙子的时候,心底竟被软软的一触,竟平息了他失去大儿子的痛苦,所以无论如何也得伤害那个女孩,无论如何也得为了家人自私一回。

  就这样又被关了一个星期,色靓在这里整整煎熬了两个星期,终于是忍不住了,她不是没试图过硬闯出去,可试过之后才知道,她是真的被人关起来了,楼下警卫又礼貌又强硬,却绝对的态度表示对不起,您不可以走。

  色靓简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几欲发疯,又担心司徒璞,心里像装了一只猫,百爪挠心、百般煎熬,她就不明白了,明明在同一战线上的,为什么非得关着她,如果真是因为孩子就不能坐下来好好谈吗?怎么就非得缩起来,让她连个司徒家人的人影都见不到。

  色靓夜夜睡不安稳,做奇奇怪怪的梦,一会儿是满身是血的司徒璞,一会儿是她大着肚子被人追杀,最后全都定格在司徒璞流着泪对她说对不起的眼上。

  这天夜里她被惊醒了几次,每次醒来都伴着强烈的呕吐感,夜里凉,她也不想盖被子,想着冻感冒了会不会有人紧张,说不定就会见上一面,她还想,这家人真不是东西,将来跟司徒璞结婚后肯定不和他们住一块儿。

  好不容易熬到了第二天早上,半醒半睡之间感觉有人站在她的床头,色靓立刻翻身坐起来,一个陌生的女人站在那里,平静的面孔、含泪的眼。

  “你是谁”?

  “司徒珏。”女人开口的同时眼泪流下,“阿璞的姐姐”。

  色靓防备的心放下,又觉得不对劲儿,她为什么要哭?

  “姐姐,可不可以让我打个电话”?

  司徒珏把手机递给她,色靓迫不急待的按通了颜博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色靓无力的喊,“颜博”。

  “色靓?色靓你在哪儿”?

  色靓想直接问问她司徒璞的近况,走之前她特意叮嘱过让颜博和吕品没事儿多去看看他,“我还在b市,我……”。

  “司徒璞被判了死刑……”

  色靓徒然睁大双眼,根本听不到接下来的话,只拿着手机看司徒珏,而司徒珏再也忍不住掩面而泣。

  “色靓你快回来,今天就执行枪决,你快回来再见他一面……”

  手机掉到地上,却没有摔坏,颜博抽泣尖刻的声音来回环绕,“回来见他最后一面,最后一面”。

  司徒珏俯身捡起来,满脸悲伤看着色靓的脸,“故意杀人罪,阿璞的身份特殊,这件事惊动到了中央,爸爸也没有办法,挽不回了”。

  色靓一下窜起来,拎住司徒珏的衣领,“不可能不可能,明明顶多就是个故意伤人致死,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一枪正中额心,各种鉴定都有,阿璞确实是故意杀人”。

  王欢没有袭警,王欢当晚没有作案,司徒璞枪法精准,而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司徒璞当时的确是故意杀了王欢。

  色靓眼前一黑,连番打击震的她神魂俱散,连悲伤的都没来得急匆匆夺门而出,她还是不相信,任她想破了脑袋,掏干了心思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而她竟然一直离他那么远,还天真的以为等他出来后就跟他走,天涯海角,而事实证明,为了爱人不要相信任何人,哪怕是他最亲的家人。

  色靓穿着拖鞋睡衣去机场,司徒珏跟在她身后,替她披衣服,替她买机票,她想,这女孩会挺过去的,真的能挺过去吗?

  色靓坐在机舱里,咬着唇,满眼通红,紧紧揪着自己的头发,忍不住狂暴,失声痛哭。空姐过来劝慰,她就狠狠骂人,像是个犯了病的精神病患者。

  她不知道那天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很多年之后她都回想不起来,也不敢回想。回到d市天已经泛黑,跌跌撞撞的冲出机场时脑子里一片空白,后来她看到颜博满脸是眼泪的过来扶着她,在她耳边悲痛的说着,“已经晚了,你要坚强,你还有孩子”

  色靓的强大的内心世界轰然倒塌,栽倒在机场光滑的地面上,整个人散成一团,她还是不信,不能信,他别扭、撒娇,所有生动的脸部表情像电影一样重放在脑子里,紧紧揪住她失控的心脏,有那么一小瞬间她都觉得心脏停跳了,或者已经跳出来,大口呜咽,却怎么也哭不出声来,也流不出眼泪。

  她错了,错在不该坚信司徒那一家人能确保司徒璞平安无事,错在自己的惰性没有极力要求回d市,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她错在没有陪在他身边,却贪恋在对以后美好的生活幻想中,最终连他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

  她想挣扎着爬起来,却发现混身没有力气,胸口憋闷的厉害,握起拳狠狠朝着心窝敲了几下,一股咸腥反涌出来,生生呕出一口血。

  司徒璞的离开让人措不及防,所有的情爱痴缠,来时不知会,退时不留痕,像是一场带着美好回忆的恶梦,多少真实的依恋交融到头来也不过是一场烟花易冷,人事易分。

  那一场动荡过去之后,色靓住进了医院,神智不清,不断呕血,原因不明。而她即使是在半昏迷的状态下也不断要求两件事一是要见司徒璞的尸体;二是要吃饭。父母整日落泪,毫无办法,司徒璞的家人断然拒绝她的第一个要求,切了她的最后一丝幻想,而她像得了妄想症一样也给了自己一个幻想,就在所有人都以后她绝对熬不过来时,她却开始逐渐正常起来。

  第二年阴历二月初二,色靓剖腹产下一对双胞胎姐弟,姐姐叫右右,弟弟叫左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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