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_哪朵警花不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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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色靓被梦境魇住,急急在空气中挥舞双手,她从少年时期起被情所困,吕白的冷漠、陈盛苇的阴魂不散,她并没有觉得难过,终于等到拯救她的司徒璞,本来一味靠近她的人,梦境里背离她远行,她就像那流星下坠的速度一般越想抓牢他越模糊了视线,终究是错过,终究连一眼都没能再看清。

  色靓惊叫着醒来,大口喘气,夜凉如水,父母守在她身边喃喃低语,好像安慰着她什么,而她却没有听清,就想起了以前司徒璞跟她说好些话,说他自己杀人如麻,四位数不到,三位数超编;说他讨厌浪费子弹,向来一枪爆头;说他开枪时手不软心不跳,没有半点波澜。他向来不是仁慈的,色靓怎会不知道,以前面对是穷凶极恶,枪决百回都不嫌多的毒犯子,是职责所在。但是现在呢,面对的是一桩无头公案,枪杀犯罪嫌疑人,嫌疑人,嫌疑人,为什么是该死的只是嫌疑。

  司徒璞事发当晚就被隔离审查了,孙绍民有心护短,所以目前对于他当晚开枪的动机还只是在调查中,色靓懂得,这个案件不可说不棘手。

  事发第二天色靓联系了d市最好的刑事案律师纪伟,而根据目前的证据来看并不乐观。其实那晚没人发现一件事,司徒璞开枪后,色靓迅速把自己的枪塞到王欢手里,但由于匆忙并不确认有没有印上对方的指纹。

  她把这件事婉转的跟纪伟说了一遍,并没有提故意而为,而是说当时王欢的确抢了她的枪准备袭警,所以司徒璞才开枪的。纪伟听到这里眉间舒展开了,说这样的话,那问题就不大了,但这个案件可大可小,就看上级怎么查,上面松一松判个正当防卫,严了也不过是判个防卫过当,故意杀人应该还不至于。

  色靓心里的那口气到底也没松下来,明明他只是要离开一段时间而已,为什么会演变到现在这种地步。今天一大早又被孙绍民叫到办公室,她有点搞不清领导的想法,但是那不重要,徇私枉法也好,那王欢本来就该死,何苦拖上一个无辜的司徒璞,必须得保住他。

  “色靓,王欢是个精神病患者,你清楚的,精神病患者犯案,有可能不用伏法,而司徒这一枪……”

  “孙队。”色靓深吸一口气,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王欢当时抢了我的枪准备袭警,司徒璞是为了我开枪的”。

  “色靓你先冷静一下。”孙绍民有点为难的抬头看她一眼,“有些事我可以理解你,就不追究了,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行,可是,指纹对不上,这个别再提了,跟任何人都不能提。”说到这里看了一眼瞪大双眼的色靓,又开口,“当时的情况我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那王欢的身上并没有武器,就是说没有袭警嫌疑,而且他当时并没有要逃跑,最重要的,这个案子……,最近发生的杀人案有可能不是王欢干的”。

  这意味着什么?色靓轰然后倚到座位上,这意味着正当防卫不成立,违反人民警察使用枪械武器条例不成立,司徒璞甚至得为此付出更大的代价。

  “孙队,会怎么判?防卫过当吗”?

  孙绍民没有再口,脸色很不好,“尽量吧,弄不好就得判个故意伤人致死,司徒家的背景我也摸不太清,但这事上级一直没过问,好的坏的都没有,按说他家里那边应该知道信儿了,你最好能联系一下”。

  色靓不知道怎么走出刑警大队的,就像游魂一般一直走,也没饿也没渴,后来她走到海边,想起那晚司徒璞陪她在这里放仙女棒,想他小心又期盼的等着她的一句认可,色靓突然就痛心到无法抑制,他就这么来了,也不跟她商量,硬闯进她的世界,到她再也离不开他的时候,却仿佛伸手都摸不到。

  她哭了一阵,轻柔的抚着小腹,喃喃低语,“幸好你们还在,坐牢也不怕,我们总能等回爸爸的”。

  色靓不知道怎么联系司徒璞的家人,最后决定亲自去一趟b市,临走之前她去看司徒璞,此时司徒璞已经被关押在看守所里。

  色靓看到司徒璞,眼泪再也压抑不住,手捂住嘴巴夺眶而出,司徒璞却笑的一脸惊喜,细白的牙齿尖尖的小虎牙闪光,“靓靓,终于看到你了,我好想你。”说着也不管旁人在场,拉过她就吻下。

  狱警全都别过脸去,也顾不上条例规定,一个个转身离开,留给他们一个空间。

  “阿璞。”色靓只是哭着叫他的名字,“阿璞,阿璞,你怎么这么冲动”。

  他很想她,她同样,其实也就不到几天没见面而已,也就几天而已,却像过了几年。

  “杀个犯人而已,哪有你想的那么严重。”说着把她按在自己腿上,捏着她的下巴贪婪吻着,滚热的舌头在她口腔里四处游移、吸吮,微闭着眼享受。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放开,抵住她的额头叹息,“想死我了,你怎么不来看我?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别胡说,天塌下来砸死我我也不会不要你,你不要我我也不会不要你,这里面有人照顾你我不担心,我在外面有更重要的事要办。”她用手指一寸寸抚摸他的脸,感觉他的存在。“阿璞,这里是地方,跟你以前的工作性质不一样。”她还想说他们有骨血了,但她不能说这几天一直在律师商量想做假证不惜一切把他弄出来,不能说,都不能说。

  “没事,别担心了,我们都会没事的,靓靓,我们都会没事的,咱家老头儿也该知道信儿了,也快有动作了,出去后,我就带你走,靓靓,我一天也离不开你”。

  色靓一边点头一边哭笑,一边断断续续的说,“我想去你家一趟,把事情经过亲自说一遍,阿璞你肯定会没事的”。

  “行。”司徒璞乐的眉开眼笑,“去一趟吧,你自己先去见见公婆,我妈特喜欢你”。

  剩下的时间,色靓就靠在司徒璞怀里,摸摸他的脸,吻吻他的唇,他也同样,只是力道加深,像两只互相舔舐羽毛,相依为命的雀。

  她走时,司徒璞强忍着眼里的酸,他知道自己哭的话她会疼,哭的越狠疼的越厉害,不应该这样的,几天就能再见面了,不应该有这种像要生离死别的错觉,应该好好想想以后的日子,白天跟她一起上班,晚上吃她做的饭,散散步,然后做爱,每天重复同样的事件,反正是跟她,也不会腻。

  被带回去的时刻,色靓忽然冲过去,仰着脸流泪凄凄在他耳边说,“阿璞,你给我猜的字谜我都记得,但是阿璞你肯定会没事的,以后我们在一起,谁也分不开,你想吃什么都给你弄,你想用什么姿势做都依你,你愿意闹别扭撒娇我也哄着你,我还给你生孩子,两个,长的都像你,我为了你们活,我挺愿意,阿璞,你得记住,我爱你”。

  她看着他离开,心里徒然生出一股心如死灰般的绝望,不应该这样的,她也这么想,并且把责任都归终在自己身上,都怪她的优柔寡断和自以为是,她应该在第一时间就劝他离开这里,复职也好报仇也好,至少不会发生现在这样的事情,就算死的话,司徒璞也应该死在战场上,而不是这样的没有一点意义。

  一周后,色靓在开往b市的飞机上胡思乱想,心脏扭曲的疼痛伴着胃里的搅灼。司徒璞司徒璞,一定得把他弄出来,而现在凭她一个人的力量是完全不可能了。

  到b市后她先找到了蒋舟,蒋舟应约找到宾馆时,色靓正大口大口的吃饭,手掌无意识的抚着小腹,蒋舟先是认真打量了一会儿,才悠悠然落坐,嘴角含着一丝不明的笑意。

  两人嘘寒几句,蒋舟直接问她是不是怀孕了。

  色靓抬头看她,不解她是怎么得知的。

  “我怀我女儿的时候也像你这样,吃饭像抢似的”。

  色靓不是特别想把详情告诉她,孩子留与不留她并没有决定好,不过什么也改变不了追寻司徒璞的脚步。

  “你能替我保密吗”?

  “能倒是能,可你是怎么打算的?我是说孩子”。

  “我要跟阿璞走。”色靓诚实的说,“我一定得跟他走,所以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蒋舟挑挑眉不置可否,“阿璞的爸爸不在b市,他妈妈想见你”。

  色靓垂下眼,老实说见他的妈妈没有什么意义,这次来只是要解决司徒璞的事,没有心情以他女朋友的身份来得到这家人的认可,但是色靓没有反驳,她想,作为一个母亲,对儿子的担心程度肯定不会比她差,肯定比她还着急。

  司徒璞的母亲孙亚兰住在郊区疗养所里,色靓去的那天,天气不错,无风、晴朗,孙亚兰请她喝咖啡,色靓想了想,还是不动声色的喝下,孙亚兰没有说什么,也阻止色靓说话。

  第二天,孙亚兰请她喝烧的浓浓的茶,又稠又咸,色靓忍着恶心还是喝下。她从来都知道这不是一个平常的家庭,显赫的权力、逼人的财势与无与伦比的富贵,从眼前这个面相高傲的妇人这里不难看出,只是她的眼里却有着欣赏与不欣赏两种矛盾的神色。

  孙亚兰轻轻转着茶杯,清清浅浅的笑,“你安心在这里多陪我住几天,改天请你吃螃蟹好吗”?

  色靓焦躁不安的情绪一下飙到最高点,却仍努力压抑下静静的说,“吃螃蟹可以,但是阿璞的事……”。

  “这不用你操心。”孙亚兰抬手打断她的话,甚至带着点怨念看着她,“我是母亲,儿子是我的,在我心里没有人比我的孩子更重要,你懂吗?你听话住在这里等消息,你安稳在这里不要给我们添乱”。

  色靓咬着唇,努力压下胃里反上来的一股恶心,忽略了孙亚兰的话里带话。

  孙亚兰临走时不忘强调一定要让她留在这里,让她不要担心司徒璞那边。

  色靓想,留下就留下吧,反正那是她们家的儿子也不能害他,而自己就算出去也帮不上什么忙,想念归想念,出去后都可以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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